城隍廟街,霧氣漸漸濃郁。

近處的房屋,遠處的燈火愈發模糊。

好像眼前隔了一層厚厚紗布,扭曲成長長的怪狀。

青石板路上,兩道身影一長一短。

好似遊魂一般,安靜地行走著。

似乎覺得氣氛太過沉默,以至於有些壓抑。

洛與貞喉嚨滾動了兩下,小聲說道:

“紀兄,你能不能吱個聲?

你不覺得奇怪麼?這才剛到亥時,怎麼就跟宵禁一樣?外城家家戶戶都歇得這般早?”

紀淵並不回答,只是“吱”了一聲,便又沉默下去。

嗚嗚!嗚嗚嗚!

冷風淒厲,如泣如訴。

洛與貞縮了縮脖子,他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內煉層次,本不應該如此膽怯。

可隨著霧氣漸深,寒意漸濃,筋骨皮膜鍛鍊大成的外煉體魄也一點點感到冰冷。

像是身著單衣,行於雪地。

連帶著心神都受到影響,不斷被驚、恐、懼、憂等思緒擺弄。

“紀兄,你倒是說句話啊!”

洛與貞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惱火,忽地吼道。

拔高的聲音迴響在空曠長街上,顯得異常突兀,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最好安靜一點,洛兄。

動靜太大,很有可能會招來……不好的東西。”

紀淵頓住腳步,眉宇間透出冷峻神色。

右手按住那口腰刀,有種鋒芒畢露的殺伐氣。

“你在說些什麼?莫非真信了槐蔭齋掌櫃的鬼話,認為天京城入夜之後有邪祟遊蕩麼?”

洛與貞重重哼了一聲,整個人陷入莫名的煩躁而不自知。

紀淵並不在意,輕嘆道:

“難道洛兄你還沒發現古怪之處麼?

我們已經走了一刻鐘,可仍然沒有離開這條城隍廟街。

你看左邊的永安當鋪,從街口進來這是第十二家鋪子,

而槐蔭齋是第十九家,按理說早就過了,怎麼還會出現?”

洛與貞微微一怔,扭頭望向“永安當鋪”的匾額。

上面的四個大字,鮮紅無比,滴血也似。

像是從頭到尾被澆了一盆冷水,涼意沁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