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華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見真被自己說中了,也沒再就此事同馮大夫說什麼,更沒想過藉此嗤笑他,轉而將謝安棠扶來坐在了凳子上。

謝安棠見驚華突然安靜了,還有些詫異,又見她像是照顧什麼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般來照顧自己,又覺本該如此。

她似乎就是這樣,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粗中有細。

她太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了。

醫館內被沉默包裹,最後還是馮大夫先開了口,打聽幾人又遇到什麼事兒了,穹奴又去哪裡了。

驚華這回沒跟馮大夫犟嘴,同他說了自己方才在門口遇到的事兒。

“馮大夫,你有沒有聽過這樣的乞丐窩?大多都是小孩兒。”

“這年頭,乞丐多了去了。”

驚華不明所以。

“金州太偏僻了,瑞王又無治理之能,這金州最不缺的就是乞丐。”

驚華倒是聽小系統說過,這個世界施行的是藩王世襲制,一般皇上不會直接管藩地,不過這任皇帝似乎著意削藩。

確實,要是自己是皇上,還不樂意給藩王封地叫他們自己治理呢,長此以往,兵給他們管,藩地內的政務和財務也給他們自己管,豈不翻了天去了?

謝安棠點了點頭,將這話接上了。

“瑞王醉心書畫,確實沒多少心思治理這藩地,年年還叫苦,沒錢上繳國庫便也罷,還要皇上扶持一二。”

可就是皇上屬意削藩,動了別人,就是沒有動屬於瑞王的這塊藩地,不為別的,只因為瑞王運道好,得到的封地是夾在北燕和西榮之間的。

可反過來也可以說他運道不好,商路被兩地壓榨,所剩無幾,又不敢勢頭太猛地發展,到時候更會被兩地打壓。

北燕和西榮都想吞下這塊地界,朝廷又想自己治理,這下子皇上就不好動這塊名為中州的封地了,只能任其發展,還不能叫瑞王主動請辭。

還真真是難為他了。

謝安棠將這邊的局勢在心頭過了一遍,一抬頭,卻見馮大夫正在細細打量著自己。

“謝公子倒是對朝中局勢知之甚深啊。”

“不才,曾在朝中為過官,可惜身子弱,最後還是請辭了。”

馮大夫也不知信了沒有,只是似笑非笑道:“請辭好啊,做官哪裡有逍遙世間得好啊?”

“馮大夫說得極是,所以在下這不就來清泉村隱居了?”謝安棠笑眯眯道。

“謝公子倒也來得是時候啊。”馮大夫意有所指道。

“可不,我夫君娶人也娶得極好啊。”

驚華知曉馮大夫在說什麼,但謝安棠如此低調來此,想必也是怕惹上麻煩,她乾脆裝傻將這茬打過去了。

“小娘子誒,眼睛擦亮點。”馮大夫好心提點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驚華聞言,直想叫馮大夫將眼睛擦亮點,她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像!我覺得你就是跑不出川蜀的兔子!

小系統這話像是在恫嚇小孩子般。

驚華愈發覺著好笑了。

我看你是想念川蜀的麻辣兔頭和乾鍋兔了吧。

小系統不說話了,它太知道宿主這德性了,勸不聽!

“馮大夫,多謝好意,但夫君是我選的,我得好生愛惜著。”

驚華接過藥童遞來的水,先送到了謝安棠手邊。

謝安棠眉目微動,伸手又彈了驚華一個鋼鏰兒。

“夫人也是我選的,我也會好生愛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