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小就是如此,他就像是擺在櫃檯上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被人擱置著,硬是怕他摔壞了般。

唯有讀書習字、騎馬射箭,父親從不慣他,是風雨無阻。

嘴裡的糖葫蘆被他給嚼沒了,只餘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打旋,一如過往人生。

“再吃一個?”

驚華又將糖葫蘆放到了他的嘴邊,他低頭咬了一顆,眼瞧著她吞了吞口水,他只覺好笑,看了看還剩三顆的糖葫蘆串,道:“為夫吃不完,還得勞夫人幫幫為夫。”

那感情好啊。

其實驚華方才就瞧準了這糖葫蘆,但礙於面子,覺著這是小孩子吃的,不好意思張口,這會子自家夫君這樣說,是正中下懷。

“好啊,不能浪費了。”

她美滋滋地咬了一顆進嘴裡,回眸一瞧,卻見謝安棠笑眯眯地望著自己,眼中寵溺意味深重,又帶著幾分打趣,她禁不住覺著臉有點燒。

“被你瞧出來了啊……我……就是喜歡吃這些小孩子愛吃的玩意兒……”

要是她被旁人拆穿了,跟人打一架都好,但這不是旁人啊,是她的夫君啊……

她夫君一看她,她整個人就軟了,人一軟,哪裡還能揮拳頭啊?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了。

驚華向來是強硬的,不,該說是過往的經歷造就了堅強不屈的她。

換句話說,她不會示弱。

在她的世界中,似乎示弱了就會被人拿捏住軟肋,會被人傷害。

這樣能保護自己,很好,但是……

“我是你的夫君啊。”謝安棠伸手,用手指蹭掉了驚華嘴角殘留的糖渣,“你可以試著依賴我。”

“我……”

驚華怕謝安棠生氣,急急要解釋,被謝安棠捏了捏耳垂,安撫住了。

“我知道,你已經開始學著向我示弱了,願意告訴我你的一些小心思了,這樣很好,我不能出去賺錢養家,但並不代表我不可以成為你的依靠,我不在意別人說我吃軟飯,自然也不在意你的軟弱和怯懦。”

末了,他又溫聲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自然是明白的。

驚華喉頭一酸,慌不迭垂下眼皮,淚珠子就不受控地砸在了自己拿著冰糖葫蘆的手背上。

謝安棠見了,伸手將驚華手背上的淚珠子蹭了去,含進了嘴裡。

“有些澀,有些鹹,你看,其實我都吃得下的。”

你的傷心失意難過,我亦能扛得住。

驚華讀懂了謝安棠掩藏在這話底下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