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一道調笑聲自頭頂響起。

“倒是很少見得夫人如此忐忑的時候。”

“那成親啊,還不讓我緊張緊張?”

上輩子都沒這麼緊張過。

驚華撇了撇嘴,就打算將蓋頭掀了,被謝安棠阻了。

“夫人,有為夫在,怎麼能讓你自己掀蓋頭呢?”

話罷,他頗為寵溺地隔著蓋頭摸了摸驚華的頭。

感受著放在頭上的溫熱大手,驚華燒紅了面頰,一顆心像是亂蹦躂的小鹿般,跳得歡實。

她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可是沒用,它還是靜不下來。

謝安棠見狀,眸中笑意更盛,他突然很想看看蓋頭下到底藏著怎樣一副神色,一定很有趣。

他伸手拿起一邊的喜秤,輕輕挑開了一角,然後再緩緩往上提。

驚華一張小臉還是燒燙得很,受不得這般磨嘰,就想將蓋頭給拉下來,臨到頭,她又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手,是規規矩矩垂頭坐在喜床上。

謝安棠一手接住了紅蓋頭,一手將喜秤放在了一邊,一雙眼是瞬也不瞬地看著驚華。

她難得露出這副小女兒姿態,他甚覺新鮮,今兒更是難得施了粉黛,再配上最為適合她的大紅色衣衫,真真是如那枝頭的紅梅,冬日白茫茫裡的一抹豔色。

他心念一動,一手拿著大紅蓋頭,一手輕抬起了驚華的下頜,欺身上前,吻住了她嬌嫩的唇瓣。

驚華自然而然地伸手圈住了謝安棠的脖頸,而後隨著他的動作,慢慢站了起來。

慢慢地,屋內熱氣升騰。

一個纏綿至極的吻,叫兩人都有些失控,還是謝安棠先反應過來,微微往後退了退。

驚華還痴迷其中,以為謝安棠要逃,又追了上去。

謝安棠無奈,同驚華啄吻了下,才同她額頭抵著額頭,輕聲提醒道:“要先喝交杯酒才是,而且現今還早,大夥兒還在外面用飯呢。”

驚華回過神來,朝謝安棠吐了吐舌頭,不無羞澀道:“那……你怎麼進來了?沒被他們逮著灌酒?”

“他們知道我體弱多病,哪裡還敢灌我酒啊?何況……”頓了頓,謝安棠又調笑道,“大家都知夫人的性子,唯恐到時候夫人護夫心切,拎起菜刀尋他們算賬。”

驚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說我彪悍吧。”

“瞎說!”謝安棠聲音放得更柔更緩,“夫人最是良善溫柔,待為夫向來是極好的。”

“你就知道哄我玩兒!”驚華微微湊上前,吻在了謝安棠嘴角,“但我喜歡。”

謝安棠笑得溫柔,拉著人走到了屋內的小桌上,上面放著兩杯酒。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端起一杯酒,手挽著手,一飲而盡。

驚華想著馬大娘叮囑的,又忙掏出了把剪刀,一人剪下一綹頭髮,用紅繩綁在了一起,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早早準備好的一個紅木小匣子裡。

——結髮與君知。

驚華不自覺就想到了這句話,還有些不真切感呢。

“我竟然有夫君,有家了。從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我……”

——小姐姐,夭壽啦,你暴露自己身份了,原身在這個世界姓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