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道士,依舊如往昔一般每天清晨去採晨露。

只是,每日初陽還未升起,山間雲霧繚繞,在道一觀從山下綿延至山頂的三千臺階上。

青衫男子抱著一個沉睡的小女孩,面色虔誠,往道觀上爬去,日復一日。

十年後,年輕道士的臉上已經刻上了皺紋,他對旁邊的小道士說:“清月,你看山腳那個人,已經上了十年的香,這樣的大毅力,可惜了。”

不知道,他可惜的是那個小女孩還未甦醒,還是可惜那位年輕男子,困於一山。

二十年後,道士看著山下的那個身影,沉默不語。

三十年。

四十年後,道士躺在床上,眼中的神彩逐漸消散。

“道祖啊,攤上大事了。”

他把年,說成了日。

五十年。

……

一百年。

時間還在繼續,歲月還是一樣無情。

道觀的觀主,也早已換了幾位。

道一觀,也經歷了繁盛、零落。

那青衫身影,彷彿不知疲倦,始終如一。

三百年後。

林朝抱著蝶鳥,踩著三千臺階,登上山頂。

曾經的道觀,已然破敗。

觀裡,連一個道士都沒有,倒成了一些小動物的居所。

林朝手持香,插入香爐之中。

“十二萬九千八百日,我已完成。”

林朝看著前方的神像,目光平靜。

咔嚓。

神像在那一刻炸裂。

冥冥之中,林朝彷彿聽到一聲嘆息。

“罷了,罷了。”

遙遠之地,未知空間。

不可狀之物發出囈語。

“緣?”

“罷了罷了。”

“無距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