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銓問畢自嚴的時候,京裡的曹於汴,正在周覃的牢門外。

牢門內是依靠在牆壁上的周覃,門外站著曹於汴、許顯純、倪文煥。

這是崇禎給的十天期限的最後一天。

周覃伸手撥開臉上的頭髮,陰鶩著臉,道:“三位堂官,是來給我送行的?”

曹於汴面無表情,道:“刑部已經將周氏一族全部拿下,要是你不開口,他們中,有一半是斬立決,另一半是遣戍。”

不管是斬立決,還是遣戍,最終都逃不過死。

周覃臉角抽了抽,冷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曹總憲,何必牽連無辜?!”

曹於汴哼了一聲,道:“無辜?他們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樣不是你貪來的?他們享受了一切,事發後就與他們無關了?天下有這樣的好事?”

周覃神情越發的陰沉,道:“曹總憲,禍不及家人,今日你誅我全族,明日焉知誰人誅你!”

倪文煥拄著拐,冷意森森的道:“周覃,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你是交,還是不交!?”

許顯純神色最是平靜,淡淡道:“周覃,你還記得元輔的話吧?我勸你,還是交出來,不至於滅族。”

曹於汴瞥了他一眼,目光注意著周覃的表情。

周覃看著牢門外的三人,在他們臉上轉來轉去,忽然間掙扎著站起來,緩緩向前走。

三人看著他的動作,神情頓時變化。

他們身後的衙役,更是緊張的上前。

周覃來到牢門前,目光落在許顯純身上,笑著道:“許大人,我鞋帶鬆了,你幫我扣好,我就告訴你。”

說著,他將腳伸出牢門外。

倪文煥怒氣填胸,寒聲道:“你信不信,我給你砍了!”

曹於汴卻盯著許顯純,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一直懷疑,許顯純,黃立極與周覃的關係匪測。

許顯純自然察覺到了曹於汴的動作,看著一臉挑釁的周覃,他神情不變,俯身,伸手,真的開始給周覃繫鞋帶。

曹於汴與倪文煥都是一怔,許顯純居然真的捨得下臉,彎下了腰?

周覃看著,忽然俯身,說了一句話,而後就猛的臉龐一抽,悶哼一聲,嘴角溢位血來。

倪文煥見著,大驚,急聲道:“快快,掰開他的嘴,不能讓他死了!”

衙役迅速拿出鑰匙,開啟門,要衝進去。

周覃卻臉上陰惻惻的笑著,嘴上吐著血,慢慢倒了下去。

衙役衝了進去,使勁掰開,拿出哦刀片,卻發現周覃已經閉上了眼,他們伸手試了試,一個衙役回頭道:“大人,沒氣了。”

許顯純見周覃突然自殺,愣住了,猛然間,他忽然後背發冷,轉頭看去。

只見曹於汴面無表情,一直靜靜的看著他。

他打了一個寒顫,喉嚨動了動,卻一個字說不出來。

倪文煥這個陡然驚醒,瞪著許顯純道:“周覃說那黑賬在誰手裡了?”

許顯純極力勉強的露出微笑,道:“周覃什麼都沒說,他是故意在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