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兩京穩定了,那麼其他地方就迎刃而解,不會持續多久。

同樣的,只要應天,揚州,蘇州,鎮江等地平穩,那南直隸也就穩了。

周延儒微微點頭,道:“這樣一來,我等就能都鬆口氣了。”

周維京看著他,道:“我聽說,周侍郎在分發鹽業許可?”

周延儒面色坦誠,沒有避諱,道:“是。我考察了不少人,尤其是在這場風波中表現很好的大小鹽商,對於哄抬鹽價,謀取暴利之輩,一律逐出鹽業。”

周維京裝作不知道周延儒趁機暗中培植勢力,照顧族人的事,笑著道:“周侍郎辛苦了。”

說著,就看到一個小吏端著文房四寶進來。

周延儒見狀,道:“週中丞,是你動筆,還是我來?”

周維京神色不動,只是頓了下就道:“當然是周侍郎來,下官署名就是。”

周延儒沒有客套,拿起筆,稍稍措辭,就開始寫。

不多久就寫完了,拿起來吹一吹,遞給周維京,道:“週中丞,請審閱一下。”

周維京笑著道:“周侍郎是連中二元的人,這點還需要下官來審閱?”

他說完,看都沒看,直接拿起筆署名,而後合上,遞給文吏,道:“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是。”文吏應著,接過來就轉身出去。

周延儒見狀,覺得周維京這個人能處,就沒急著走,道:“我知道週中丞近來遇到些麻煩,恰好,我是南直隸人,還有些人脈,或許能幫中丞解決一些。”

周維京雙眼一亮,坐直身體,道:“說起來,確實有些事情,需要麻煩周侍郎……”

於是,兩人忽然間就相談甚歡了。

半個時辰,周維京客氣的送周延儒出門,目送他上了馬車。

他一走,周維京臉上的笑容就沒了,慢慢皺起眉頭,自語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位周侍郎似乎意有所圖?”

這時,文吏過來,將周延儒寫的那道奏本,遞給了他。

周維京開啟仔細看去,這是一道十分常見的援救奏本,只是,裡面羅列了十幾個人名字。

周維京對這些人,熟悉的有,陌生的也不少,很明顯,周延儒在夾帶私貨。

沉思一會兒,他道:“我待會兒寫一封信,你連同這道奏本,一同發去揚州府,給畢尚書。”

“是。”文吏應著。

周維京想著畢自嚴之前的交代,又道:“你將近來的事情詳細總結出來,一併送過去。”

“是。”文吏道。

周維京細細想了一陣,有心去南鎮撫司獄看看,但又畏懼魏忠賢,權衡再三,還是放棄了。

南直隸最近一段時間,可以說是風雲變幻。

先是鹽價沸騰,民不聊生,接著是迎來朝廷的嚴厲制裁,三品以上的官員,幾乎全部被革職查辦,關入了南鎮撫司獄。

現在是,南直隸的鹽價,在一天之內,遭遇了斷崖式的暴跌,從一兩銀子跌到一分,十幾倍的落差,不知道多少官商為此破產。

惶惶不安的百姓卻是鬆口氣,漸漸平復下來,搶鹽狂潮消退,在逐漸的恢復理性。

但官場上的沸騰,彷彿才剛剛開始。

彈劾畢自嚴,李邦華,王永光,再到周延儒,魏忠賢,馮銓,周維京的奏本,從南直隸,甚至整個大明,馬不停蹄的飛向京城。

這種盛況,從未有過!

揚州府。

馮銓已經從蘇州府回來了,一進兩淮轉運司府院,就沉著臉,徑直走向後院。

畢自嚴剛剛送走一批人,正頭疼不已,聽到馮銓回來了,只得打起精神,上前見禮。

“下官見過閣老。”畢自嚴見禮。

馮銓沉著臉,擺了擺手,徑直坐到主位上,道:“我聽說,兇手抓到了?”

畢自嚴神情不動,道:“是。揚州府正在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