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鹽御史名叫唐興寧,他看著魏忠賢,心底一陣陣冒冷氣。

偌大的大明,誰不知道魏忠賢的手段,進了詔獄,有幾個人能活著出去的?

他臉角不自覺的抽搐,硬是擠出一絲笑容,道:“還請魏公指點,是什麼事情,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魏忠賢餘光掃了眼那三個鹽商,出奇的有耐心了,道:“兌換四十萬兩銀子的事。不要讓我多廢話。”

唐興寧其實已經猜到了,聽到魏忠賢的話,心頭寒意更多,眼神裡都是掙扎。

魏忠賢再次拿起茶杯,低頭喝茶。

隨即,有校尉上前,提起鹽水裡的鋼鞭。

唐興寧臉色驟變,急聲道:“魏公魏公,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是與戶部的一個員外郎有勾結,他們湊了十幾萬兩銀子,了可以換回來四十萬,沒想到,真的換回來了,銀子就在我家地窖裡,我可以帶魏公去拿……”

崔應元冷笑,道:“員外郎?是誰?”

唐興寧連連搖頭,道:“他們沒說,但員外郎後面還有人……”

崔應元沒有追問,而是轉頭看向魏忠賢。

戶部尚書畢自嚴,是當今的親信,動戶部的人,容易引出大麻煩來。

魏忠賢頭也不動,眼珠子轉向那三個鹽商,道:“是要我用刑才肯說?”

三個鹽商哪裡扛得住魏忠賢的壓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顫聲道:“是山東清吏司金科員外郎雷汗青,他告訴我們,穩賺不賠,我們這次冒險,是他安排的。”

魏忠賢抬手,道:“去查查這個人的底細。”

“是。”孫雲鶴應聲,快步出去。

現在的西廠,幾乎是照搬的錦衣衛,底蘊深厚,想要查一個京官,太簡單不過。

魏忠賢抱著茶杯,目光仍舊冷意森森,盯住四人,道:“為了賺二十多萬兩銀子,費這麼大周折,也能說的通。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我希望你們能說點有用的,我可以讓你們活著走出去。”

巡鹽御史唐興寧通體冰冷,心底飛速轉動,忽然說道:“魏公,我聽他們說,這四十萬只是試水,後面還有更多,可能有幾百萬!”

崔應元冷哼一聲,道:“想要在戶部兌換幾百萬兩銀子,你們是德了失心瘋?!”

別說戶部沒有,就是有,誰敢去兌這麼多銀子,戶部怎麼可能真的兌出?!

幾百萬兩,不是小數字,更不是小事情,絕對會驚動朝野!

唐興寧連忙道:“是真的,具體的,魏公可以問他們。”

不等魏忠賢等人轉動目光,其中一個鹽商更加急切道:“是是是,那雷汗青是這樣說過,但具體他要怎麼做,我們不知道。幾百萬兩,哪怕是三折,我們也拿不出那麼多本金,他更不會允許我們摻和,分潤那麼多銀子……”

楊寰神色變幻,走近魏忠賢,躬著身,在他耳邊低聲道:“乾爹,這件事,透著詭異。”

魏忠賢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心裡同樣想到更多。

‘他知道多少?’魏忠賢這個時候,卻想到了崇禎。

魏忠賢不信崇禎在宮裡坐著什麼都不幹,錦衣衛與東廠,必然正在密切調查。

‘我得再快一點。’魏忠賢心裡暗自道。他不能將魏良卿搭進去,更不能搭他自己進去。

天色漸漸亮起,孫雲鶴回來,面露凝色,低聲道:“乾爹,查過了,這個人底子很乾淨,在戶部十多年了,沒有什麼劣跡。昨天鹽商取走銀子,他就被外派出京,現在不知道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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