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人物自覺的曹變蛟,神色猶豫,沒敢拒絕,跟在崇禎身後,向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與此同時,宮外,天一錢鋪。

後堂的一間房子內。

古色古香,檀香嫋嫋,四周擺著宋朝官窯瓷器,牆上要麼是東坡要麼就是吳道子,一間普通的偏房,處處顯示著‘高貴’與‘奢華’。

周奎一眼就看出都是假的,面無表情的坐著,對於身前冒著熱氣的茶水渾不在意,盯著身前的袁一溪,淡淡道:“已經到期一天了,為什麼還沒有送到我府上?”

袁一溪滿臉討好笑容,道:“賒欠偶爾拖延也是常有的事,嘉定伯放心,我已經在給您催了,銀子一到,我立馬送到你們府上!”

周奎面色嗤笑,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外面有幾家錢鋪已經連夜跑路了,我的一百多萬,你不會昧了吧?”

袁一溪臉色驟變,連忙道:“嘉定伯放一萬個心!誰的都可以不到,您的不能,少一分錢,我的人頭就是您的!”

周奎冷哼一聲,道:“你的人頭才值幾兩銀子?我告訴你,真的要是差一分錢,我保證你,你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袁一溪心頭髮冷,哪怕他久經商海,見慣了各種人,還是臉色僵硬,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要是別人威脅他,他就當個屁,可這位是國丈!

周奎真要是進宮告御狀,他這種小人物,家破人亡就在頃刻間!

周奎見他不說話,眼角狠狠一抽,猛的站起來,冷聲道:“說,你借給誰了?你要不來,我去要!”

“要的來!要的來!”

袁一溪頭皮發麻,急忙道:“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內,我保證,一百七十萬兩,連本帶利,我親自送到您府上!”

債主與賒欠人不能見面,更不能互相知曉,這是行內鐵規!

周奎心裡怒氣與不安交錯,他的可是一百多萬兩銀子,要是打水漂,他能活活氣死!

周奎盯著袁一溪,情知他不會說,神情兇厲道:“好!就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要是見不到銀子,你後果自負!”

周奎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他原本就看不上這些奸商,敢不按時還他銀子,更令他憤怒!

袁一溪看著周奎的背影,頭上不斷冒出冷汗來,捲起袖子,一個勁的擦著。

一個夥計,悄悄過來,見袁一溪臉色發白,快步進來,低聲道:“掌櫃的,怎麼了?”

袁一溪擰著眉,目光閃爍不斷,心裡左思右想,道:“讓所有人,即刻起,去催債,不管到期沒到期,有多少收多少回來!還有,再去找一些人拿銀子,利息可以給的高一點,儘可能的籌銀子回來!”

夥計驚住了,越發走近,小心翼翼的道:“掌櫃的,出什麼事情了?”

“哪有那麼多事情,還不快去!”

袁一溪一腳踹過去,近乎怒吼道。

這夥計見一向溫和的袁掌櫃發怒,連連應著,急匆匆跑了出去。

袁一溪沉著臉,心頭猶豫著,好半晌,還是咬牙,徑直出了鋪子。

離開錢鋪的周奎,既對袁一溪起疑,就無法安心,事關一百多萬兩銀子,越想就越不安心。

他索性,直接來到了順天府。

後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