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稍稍思索,就笑著看著畢自嚴與李邦華,道:“朕聽說,各地魏忠賢的三生祠都在拆,各地廟裡的雕像不見了,魏忠賢今年的生辰,據說也不辦了……”

畢自嚴雖然知道,眼前的陛下對魏忠賢沒有好感,但對於魏忠賢的一再抬舉,對閹黨的刻意庇護,令他有些不解。

聽著崇禎的話,畢自嚴心裡默默,謹慎的道:“陛下,閹黨之人多齷齪,若是藉此讓他們矇混過關,臣擔心,事後必要妖。”

李邦華面無表情,堅毅的臉角憤然之色難掩。

崇禎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這是他的班底,股肱之臣,不能不安撫,微微沉吟,道:“曹化淳,傳話給魏忠賢,這道請罪書,朕不認可。必須嚴查到底,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朕查清楚,不管牽扯到誰,都一律嚴辦。令他不要耍心死,做不好,朕就換別人來做。”

“是。”曹化淳不動聲色的應著道。

李邦華與畢自嚴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放鬆。

崇禎當即轉移話題,道:“對於新的鹽課,朕是的想法,提舉司,由戶部任命,同時,都察院設專門機構監察,朕也會派內監監督。對於提舉司、鹽場等,要不定期核檢,確保吏治清明。至於轉運司之類,朕認為沒有必要存在了……要挑選精兵強將,經得起考驗的人去做事,而不是一群貪官汙吏,亦或者庸庸碌碌,只知道喝茶品畫……”

畢自嚴躬著身,認真的聽著。他清晰感覺到,眼前這位年輕陛下對整頓吏治的迫切之心。

君臣三人,談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崇禎目送他們離去,坐在軟塌上,思索片刻,道:“曹化淳,內庫還有多少銀子?”

曹化淳上前一步,道:“皇爺,還有六百多萬兩。”

“六百多萬?”

崇禎自語一句,搖了搖頭,道:“還是不夠。這樣吧,宮裡的用度,以及一些不必要的開支,都進行縮減。給戶部勻一百萬兩,兵部勻一百萬兩,登萊,天津各勻三十萬兩。再留一百五十萬兩備用給盧象升三人……”

曹化淳心裡扳著手指頭一算,驚道:“皇爺,那大內就所剩無幾了……”

現在的大明,很多事情被迫分的十分清楚。比如,國庫沒有錢,皇宮怎麼可能有錢?所以,皇宮裡,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弄錢。

派出去的那麼多內監,未嘗沒有這個原因。

崇禎擺了擺手,依舊思索著,道:“不著急。王承恩,你盯著魏忠賢,看看他還要耍什麼花招。走,去看看皇嫂。”

天啟下葬,客氏死了,他得去見見張皇后。

“是。”曹化淳與王承恩應著,等著崇禎走過,他們才轉身跟著。

張皇后現在居住在西二所,崇禎帶著人,直奔這裡。

相比於坤寧宮,這裡自然十分簡陋,但張皇后住在這裡十分自然,也相當舒心。

沒有處心積慮的防備客氏,為天啟操碎心,放下擔子的張皇后,雖然因為天啟過世而悲傷,心裡卻分外輕鬆不少。

天啟下葬,張皇后自早上醒來後,就一直在收拾東西。

一些天啟時之物,她都要收起來。

張皇后神情默然,心思不屬,心情依舊難過,目光渙散的隨手收拾著東西。

她身後的宮女都不敢動,擔心她們的話再次引起她們的娘娘觸景生情,再傷心一番。

“娘娘,陛下來了。”忽然間,有宮女進來,急聲道。

張皇后清醒過來,輕嘆口氣,理了理衣服,走出門外。

“臣妾見過陛下。”

她出門沒走幾步,就看到崇禎進來,連忙上前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