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魏忠賢,黃立極,張瑞圖三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齊齊抬手。

而後,慢慢向後退去,依次出了後殿。

三人出了門檻,崇禎就看向李邦華,道:“卿家怎麼看?”

李邦華上前兩步,道:“陛下,那王正遠,臣之前聽說過,娶的是張閣老私生女,在十多年前,因為科舉舞弊,鬧的沸沸揚揚,現在記得的人並不是很多了。”

崇禎不由笑了下,道:“朕雖然不知道這層關係,後面也大概猜到那王正遠是張瑞圖的人。這張瑞圖與魏忠賢,儼然不死不休,這裡面,到底是什麼緣故?”

李邦華回想著,道:“張閣老似乎要置魏忠賢於死地,好像有恃無恐。而魏忠賢隱約有所忌憚,並未對張閣老出手,這不是魏忠賢睚眥必報的性格。”

崇禎想了一會兒,也想不透徹,道:“先不管他們。有王正遠立威,又給張瑞圖,魏忠賢升了官,暫時,他們應該不會繼續鬧騰了。咱們潛下心來,認真做我們的事。”

李邦華立刻就道:“是。”

李邦華是從神宗朝過來的人,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波瀾詭譎的朝局,心裡對崇禎將張瑞圖,魏忠賢齊齊升官這一招,暗自意外又驚喜。

‘陛下雖年幼,城府非常人。’李邦華暗自道。

以他的經驗來說,若是神宗皇帝,張瑞圖已經被杖斃了。

天啟盛怒之下,也會如此。

但這位年輕陛下,反而更是張瑞圖升了官!

能忍,方能成大事!

李邦華看著眼前的年輕皇帝,心裡隱有些期待了。

崇禎哪裡能知道李邦華心裡一下子想了這麼多,他也沒有李邦華認為的那麼多生氣。

崇禎神色平靜,將要做的事情,在腦海裡梳理一番,道:“朕最近對軍隊情況進行了一些瞭解。二十六衛,三大營已形同虛設,京城全靠騰驤,武驤四衛與勇士營勉強撐著。曹文詔,盧象升,楊嗣昌三人,朕的考慮不是京營,所以,京營得重建。”

李邦華抬起手,看著崇禎道:“陛下,臣也這麼認為。不過,您初登大寶,國事繁巨,還得先理順兵部,穩固邊防,方可騰出手來,整頓京營。”

崇禎心裡一直記掛著明年後金入塞一事,默默思考一陣,強壓著對朝政的種種不滿與焦急,點頭道:“卿家說的是。對了,曹文詔,盧象升,楊嗣昌三人怎麼樣了?”

李邦華道:“曹文詔,盧象升,楊嗣昌,臣分別讓他們掛上了招討副使,右僉都御史,兵部右侍郎銜。三人都已經在著手招募士兵,目前各級將領還有幾天便能就位,在陛下登基大典之後,就能去往駐地,專心練兵了。”

聞言,崇禎心裡略微安心一些,忍不住又看了眼不遠處,掛在牆壁上的遼東地圖,靜靜推敲一陣,道:“他們三人的事,儘量繞開朝廷。錢糧,朕來想辦法,兵器甲冑,馬匹這些人,兵部找個名義組建新都司,軍器局是來不及趕製那麼多的,可以從民間篩選可靠的商人,大批次採購,就說是給遼東,天津衛,登萊的……”

李邦華靜靜聽著,面色嚴肅認真。

他現在已經感受到龐大的壓力,但他深知,等越過明天,新舊交替的特殊時間過去——朝廷,必然會迎來狂風驟雨!

一如過去那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