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圖神色微凝,看著崇禎,目光閃爍。

王正遠靜了片刻,道:“稟陛下,魏忠賢貪瀆不法,家產數以百萬兩,請陛下明察!”

有時候大罪狀太虛泛,往往能從小罪狀扳倒。

王正遠顯然懂得這個道理。

所有人的目光,從王正遠的背影移到崇禎的臉上。

對於魏忠賢,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莫測的。

但只要崇禎露出了一絲要殺魏忠賢的意思,絕對會有無數人景從,將魏忠賢生吞活剝。

包括眼前態度晦澀的黃立極!

也包括閹黨裡相當一部分人。

崇禎注意到了這些人的目光,神色從容,瞥向魏忠賢,道:“魏卿,你怎麼解釋你的家產?”

魏忠賢躬身在那,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慌亂,見崇禎問責,連忙道:“回皇爺,臣的家產,總共分為三部分,一部分為先帝賞賜,包括莊田,金銀珠寶之類。其二,是祖產以及鄉親託獻。三是關係來往所收禮金。合計六百餘萬兩,奴婢分做兩部分,一部分捐於國庫,一部分捐於內庫,僅留五十兩家用,請皇爺明鑑。若是有人見疑,奴婢可全力配合調查。”

“不用了,”

不等其他人反應,崇禎就一擺手,道:“魏卿確實捐了三千頃莊田以及眾多的金銀珠寶於內庫,戶部那邊也收到了二百多萬,不用查了,朕為魏卿作證。”

魏忠賢又驚又喜,跪地道:“奴婢叩謝皇爺!”

張瑞圖擰著眉,想要張口,崇禎卻盯著地上的王正遠,道:“王卿家,還有其他的嗎?”

王正遠顯然有備而來,不慌不忙,道:“陛下,魏忠賢侄子,魏良卿以僕役之身,晉為國公,實乃……”

“王卿家,”

崇禎再次打斷他,道:“在首輔姻親貪瀆一案中,朕就說過,誰犯罪就追究誰,不得誅連,不得連坐。”

王正遠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崇禎在刻意包庇魏忠賢,看著地板的雙眼有了不安之色,暗暗咬牙,又道:“陛下,臣有魏忠賢交通邊臣的證據!”

崇禎眉頭一挑,瞥了眼魏忠賢。

朝臣交通邊臣是大忌,內監交通,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這不止是皇帝不能容忍,朝野同樣不會。

一旦被證實,誰都護不了魏忠賢!

魏忠賢低著頭,雙眼殺機畢露的盯著地上的王正遠。

他現在已經會意過來,這王正遠必然是張瑞圖的人!

心頭怒氣如火,洶湧澎湃,簡直要將胸腔給炸開!

張瑞圖微微抬頭,看向崇禎,目中一片沉肅。

這一條罪狀,足以將魏忠賢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黃立極枯瘦的臉上,出現了凝色。他不在乎魏忠賢的死活,他擔心張瑞圖激怒年輕氣盛的皇帝。

曹化淳,王承恩也在看著崇禎,他們多少知道崇禎的一些心思,至少暫時,他們的皇爺是不希望魏忠賢垮臺的。

‘交通邊臣?’

崇禎心裡思索著這個罪名,神色依舊不動,道:“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