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銓心頭更是又驚又恐,真的要是‘一切如舊’,他得儘快修補與魏忠賢的關係才行!

“魏忠賢,敢假傳聖旨嗎?”黃立極淡淡說道。

在這種關口假傳聖旨,那是不想活了。

來宗道自知失言,道:“元輔,那,現在怎麼辦?內閣真的要準嗎?”

黃立極將閻鳴泰的那道奏本翻轉過去,道:“上面有你,有馮閣老的批註。”

來宗道臉色驟沉,暗自咬牙,臉角抽搐,雙眼凸起,一個字說不出口。

這是天啟還活著的時候他批的意見,那個時候,誰敢說個‘不’字?

馮銓倒是不在乎,他心裡想的,都是怎麼修補與魏忠賢已經出現微妙裂痕的關係。

黃立極見二人不說話,拿起奏本道:“讓制誥房擬旨,送去司禮監吧。”

馮銓連忙接過來,轉身就走,心裡有無數念頭在湧動。

他想了很多,沒有一件是他老父病重,以及辭官的事。

內閣或者說大明朝廷幾乎是沒有秘密的,閻鳴泰的這道奏本被准許,頓時在朝野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尤其是滿懷憧憬與期待的清流人士,悲痛的想要撞牆。

“嗚呼,蒼天五眼啊,魏忠賢那等閹賊,居然受封國公,蔭其子孫……”

“天下汙濁,何日才能還我大明朗朗乾坤……”

“閹賊,啊……我與你勢不兩立!”

……

已經到京的韓癀,住在酒樓裡,在下人將外面的事情探清楚後,他坐在書桌前,沉色不語。

他是極其瘦削,高挑的老者。

他邊上站著一個文弱書生,低聲道:“老爺,您不是正愁怎麼覲見嗎?這就是一個機會啊。”

韓癀默默點頭,拿起筆,還是猶豫著措辭。

魏忠賢得以加封,說明新皇帝依舊寵信魏忠賢,他這道奏本,需要展現慷慨大義,也得留有退路。

書生一直站著,靜等著韓癀落筆。

清流自然憤慨,而最受震動的,卻是閹黨內部。

依舊圍繞在魏忠賢周圍的人,自然是大喜過望,奔走相告。那些悄悄疏離的,則有些不安,遲疑,當然,也有迅速動作起來,要做彌合的。

閻鳴泰這道奏本被崇禎御準,著實大大的震動了朝野。

相反的是,崇禎的人,十分淡定,繼續忙著他們的事情,根本沒有在意。

臨近晌午的時候,李邦華終於到京了。

第一時間,就被東廠接到,快速送入宮裡。

崇禎這會兒剛剛弔唁完天啟回來,看著風塵僕僕,髮絲整奇,臉角硬朗的李邦華,暗自點頭,笑著道:“卿家辛苦了,來,坐。”

“謝陛下。”李邦華謝恩道。

這一開口,崇禎愣住了。

這聲音,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反而有點像十三四歲小男孩,還未變聲的那種沙啞,稚嫩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