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輕嘆,對於這些緹騎四處抓人,殺人的事,他們見的太多,聽得不少,只能感嘆一句。

錢府。

錢龍錫天色未亮就醒了,他一夜沒睡好,總覺得有什麼事在心裡,讓他不那麼安生。

再聽到外面的動靜,他神色一沉,快步走向前院。

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個個錦衣校尉橫衝直闖,見人就抓,看到他,更是直接撲過來。

“錢龍錫在這裡,抓住他!”有校尉大喝。

“放肆!我是當朝閣臣,你們焉敢!”錢龍錫掙扎著,大聲呵斥。

魏忠賢聽到動靜,已經走過來。

看著被五花大綁,氣喘吁吁的大胖子,魏忠賢笑眯眯的道:“錢閣老,你猜,我敢不敢?”

錢龍錫看到魏忠賢,神情驟變,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錦衣衛與東廠已經被陛下整頓,你不可能調動!你……你,你想謀反?”

魏忠賢嗤笑,道:“錢閣老,你想多了。本公,現在是西緝事廠的提督太監。來宗道已經認罪了,你認不認?”

錢龍錫臉色有些發白,顫聲道:“不可能!不可能!陛下是要殺你的,絕不可能讓你提督西廠,來宗道!?來宗道有什麼罪!?”

魏忠賢上前,神情冷漠的盯著他,道:“你們昨夜串連那麼多人,你們想幹什麼?皇爺旨意,來宗道,錢龍錫,即刻逮治,嚴加審訊!”

錢龍錫臉色蒼白無血,雙眼都是恐懼。

‘完了!’這是他的心聲。

他怎麼都想不到,在登基大典的前兩天,新皇帝居然會逮治兩個輔臣!

魏忠賢見著錢龍錫的模樣,心裡冷笑,一揮手,道:“查封錢府,全部帶走!”

“遵命!”許顯純,崔應元等人應著,極其熟練的安排起來。

與此同時,魏忠賢復起,提督西廠,並且逮捕來宗道、錢龍錫兩位閣臣的訊息,已經傳遍了京城。

馮銓已經穿好衣服,正在吃飯,聽著下人急匆匆的彙報,筷子掉地上,整個人都呆滯了。

“老爺,老爺……”馮銓的婦人馮氏見著,連連呼喚幾聲。

“哦哦哦,”

馮銓清醒過來,猛的又道:“夫人,快,籌錢,家裡值錢的東西,都給我賣了,五十萬,兩天之內,我要籌集五十萬!”

馮氏愣住了,道:“之前,老爺不是說,湊個十來萬就行嗎?”

馮銓沒空與馮氏解釋,心裡緊張了極點,頭上都是冷汗,拿著袖子擦了擦,道:“沒空解釋那麼多了,你在府裡想辦法,我出去再借一點!必須要有五十萬兩!”

“哎哎哎……”

馮氏來不及說話,馮銓急匆匆已經跑出去了。

周應秋府邸。

周應秋坐在床上,默默沉思良久,看著邊上的兒子周龍遇,輕聲嘆道:“代我上書,就說我快不行了,乞求歸葬故里。”

周龍遇神色立變,忍不住的道:“父親,幹爺爺復起,不是好事情嗎?您怎麼還想著致仕?”

周應秋搖了搖頭,神情平靜,道:“你不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亙古至理,沒有人能逃脫。新皇帝這不是在啟用魏忠賢,這是在給魏忠賢發催命符。魏忠賢做得越多,死的就會越快。我以前是迫不得已,為求自保才投靠魏忠賢,現在,是時候抽身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周龍遇從周應秋平靜的表情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道:“來宗道,錢龍錫二人是咎由自取,明知道韓癀已經被陛下訓斥,還敢串連,這是他們自己找死,與幹爺爺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之前陛下不是明確說,不準父親致仕嗎?”

周應秋知道周龍遇捨不得眼前的榮華富貴,越發平靜的道:“聽我的,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