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心裡嗤笑,盯著黃立極幾眼才緩緩轉身走了。

黃立極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皺的更深。

魏忠賢走出不遠,不等黃立極坐下,來宗道快步進來,關上門,神色凝重的走上前,低聲道:“元輔,陛下這是什麼意思?留下閻鳴泰?留在薊州這樣的重鎮?”

黃立極眉頭驟松,慢慢坐下去,語氣寡淡的道:“我說過,讓你們不用試探。”

來宗道臉色越沉,強壓著心頭不安,急聲道:“元輔!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你倒是說說,陛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保下閻鳴泰,就是保魏忠賢,陛下為什麼要保魏忠賢?”

在所有人眼裡,新皇帝是沒有道理留下魏忠賢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簡簡單單七個字,蘊藏了太多的至理!

黃立極拿起筆,道:“我說過,暫且什麼都不要做。”

“等?我的首輔,等到什麼時候?給魏忠賢時間多了,到時候陛下即便要處置他,他反撲下來,會大地震的!”來宗道急聲道。

黃立極不疾不徐,落筆有力。

來宗道最恨黃立極這種態度,恨恨不再說,直接轉身。

黃立極任由他離去,自顧的寫著。

魏忠賢在內閣傳完話,並沒有立刻急著走。

他來到了他的值房,這是那天崇禎將他按在內閣議事廳主位上後,給他開闢的值房。

他看了眼,亮亮堂堂,窗明几淨。

魏忠賢走進來,關上門,在椅子上坐下,面色沉如鐵。

他原本還以為有些看透那位新皇爺,可閻鳴泰的事,令他的不安又起,心裡惶惶,無法鎮定。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魏忠賢心頭反覆思索。

……

崇禎要保閻鳴泰的事,迅速在朝野傳開。

在崇禎的人眼裡,是要穩住魏忠賢,是徐徐圖之,是在等待機會。

而閹黨內部,卻產生了分歧。

一些本已悄悄疏遠魏忠賢的人,心頭又活泛起來。

門庭有些冷的魏忠賢私宅,漸漸的又有熱鬧,有復燃車水馬龍,人流如織的趨勢。

這些,崇禎都冷眼旁觀,精力仍舊在處理政務上。

到了晚間,崇禎累的夠嗆,從軟塌上下來,本想出去走走,曹化淳忽有些欣喜的跑進來,道:“皇爺,曹文詔,盧象升,楊嗣昌快到了,錦衣衛那邊的訊息,最遲,一個時辰三人都能到。”

崇禎登時大喜,不感覺累了,想了又想,道:“李邦華什麼時候到?”

曹化淳道:“李尚書有些遠,恐怕還有一兩日。”

崇禎走了幾步,猛然道:“不能等了,你傳話給畢尚書,讓他加緊印,先印兩百萬。再傳話給孫傳庭,袁可立,命他們不用進京了,直接趕赴天津與登萊。整頓軍備,訓練士兵,等下半年,朕再召見他們三人。”

曹化淳見朱說的有些急,連忙應著道:“是。”

崇禎站在原地,抬頭看著門框,心裡一轉念,道:“三人到齊了,帶到宮裡來。司禮監那邊的地圖連夜趕製,朕今夜就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