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萬齡瞥了眼魏良卿與侯國興,見不是外人,便直接道:“幹爺爺,這閻鳴泰,說幹爺爺答應他的兵部尚書沒有了,現在他又招人彈劾,隨時可能會下獄,要幹爺爺務必保他,否則……就魚死網破……”

“他敢!”

魏良卿登時大怒,喝道:“他當初跪在叔父面前,要拜叔父為乾爹,現在居然敢這麼跟叔父說話,他不想活了嗎!?”

侯國興一臉陰鶩,雙眼都是厲色。

這幾年,有誰敢用這樣的語氣跟他們說話!?

如果是以往,魏良卿早就讓人收集證據或者構陷,同時命田爾耕抓人了。

可是,現在,田爾耕已經不露面,他們聯絡不上了。

至於東西,他們更是不敢沾惹。

陸萬齡不說話,低著頭,抬著眼皮,看著魏忠賢。

他心裡發慌,之前魏忠賢召見,崔呈秀,周應秋,田爾耕等人不來,現在閻鳴泰直接寫信威脅,這是一種極其不妙的訊號!

魏良卿吼叫一句,轉頭看向魏忠賢,咬牙切齒的道:“叔父,不用擔心,沒有東廠,錦衣衛,我一樣能拿捏這個閻鳴泰,交給我來辦吧!”

魏忠賢臉色十分平靜,絲毫不見怒色,淡淡道:“你們不要動,這件事,我來處理。”

魏良卿一怔,道:“叔父,您要怎麼做?”

魏忠賢雙眼沒有怒色,反而是一種煩躁與冷漠,道:“你們去吧。”

魏良卿不甘心,還想再說,見魏忠賢面無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反而有些害怕,與侯國興對視一眼,兩人只得起身離開。

魏忠賢靜靜坐了一會兒,擰著的眉頭鬆開,忽然起身道:“進宮。”

陸萬齡不知道魏忠賢要怎麼收拾閻鳴泰,放在以往,扒皮都有可能!

“是。”陸萬齡小心翼翼的應著。

魏忠賢出了私宅,上了馬車,徑直入宮。

魏忠賢小心翼翼的來到乾清宮,到了後殿門外。

他看到曹化淳與王承恩就站在不遠處,探頭看去,就見崇禎埋頭在批閱奏本。

他只好看向王承恩與曹化淳,目露焦急。

曹化淳看了眼崇禎,悄步出來,低聲道:“魏太監有事?”

魏忠賢一臉難色,猶豫著,道:“我,來找皇爺請罪,煩請曹太監通報一聲。”

曹化淳看著魏忠賢的表情,心裡古怪,想了想,道:“我找個機會與皇爺說。”

魏忠賢連忙道:“多謝曹太監,日後必有重謝!”

曹化淳沒理會,邁過門檻,悄悄走近崇禎。

等崇禎批覆好一道,見縫插針的低聲道:“皇爺,魏太監有事求見。”

“讓他進來。”崇禎隨口嗯了一聲,又抽過一道奏本,開啟看去。

曹化淳對著魏忠賢點頭,而後退到一旁。

魏忠賢連忙進來,到崇禎身前,噗通一聲跪地,哭聲道:“奴婢請皇爺治罪!”

崇禎一怔,放下手裡的奏本,看著跪在地上的魏忠賢笑著道:“什麼事情,讓魏卿跑過來請罪?起來說。”

魏忠賢跪在地上,面上一片凝色,聲音卻是悽苦的道:“奴婢不敢。在前年,奴婢一時貪心,收了閻鳴泰三千兩銀子,現在閻鳴泰被人彈劾,怕丟了官位,要奴婢保他,否則就要魚死網破,奴婢哪有這個本事,左思右想,只能跟皇爺坦白,請皇爺重重懲罰奴婢……”

崇禎聽著,雙眼微微眯起,旋即就不在意的笑著道:“不就是一個薊州總督嗎?給他就是了。魏卿,你去內閣傳朕的話,薊州總督閻鳴泰不能動。曹化淳,你遞話去都察院給曹卿家,管一管那些言官,不要彈劾閻鳴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