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賢還不知道剛才內閣發生的事,心裡對崇禎提及的四個人倒是有些瞭解。

王永光,曹於汴屬於厭惡黨爭,對閹黨大肆抨擊,因此遭到構陷而被除籍,下獄的人。

畢自嚴好一點,在戶部屬於那種埋頭做事,基本不開口的,倒是勉強保住了自身。

李邦華原本是天津巡撫,因為擋了崔呈秀的路,而被崔呈秀構陷,除籍,勒令歸鄉的人。

‘這四人一旦上位掌權,閹黨就有難了。’

張維賢心裡默默想著,臉上是不動分毫。

崇禎又看向張維賢,微肅道:“卿家,暫且內緊外鬆,不能大意。”

張維賢躬著身,道:“臣明白。”

崇禎心裡仔仔細細盤算一圈,見沒有什麼遺漏,道:“卿家今夜就在宮裡休息,朕待會兒還得見一些人。”

張維賢會意,道:“是,臣告退。”

崇禎看著張維賢走出大殿,心裡還在慢慢的思索。

‘經過這麼一遭,閹黨應該暫時被穩住,拖個三天……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吧?’

……

在崇禎想著的時候,被外放出去的大臣們,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各自派系的人迅速集結。

先帝駕崩,新帝繼位,外加‘魏忠賢守靈三天’,可以說,大明最具影響力與權力的三人的互動變化,著實在京城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京營的人馬有序撤離,京城解封,不知道多少人推開窗戶,走出門,看一看已經變天的京城。

最為緊張的莫過於閹黨,魏忠賢不在,以魏良卿為首的閹黨,在解除戒嚴之後,先是在各個地方密會,而後又悄然集中到了魏良卿的寧國侯府。

他們沒有以往的大搖大擺,這次極盡機密,也沒了以往成群結隊的那麼多人。

縱然如此,還是太多人看到了或者說閉著眼就能夠知道。

今夜的京城格外安靜,黑雲壓的很低,燥熱又有股莫名絲絲寒意流轉。

畢自嚴,王永光都在京城,他們最早被王承恩帶著東廠的人接走。

而曹於汴不在天牢,而是在詔獄,駱養性親自接他出獄,帶他回府洗漱,換了身衣服,這才送入宮。

三個人,由王承恩領路,從承天門入,直奔乾清宮。

他們有人知道一些情況,有人不知道,王承恩在路上,略微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曹於汴面色方正,一臉嚴肅,走路一板一眼。

他已經知道他要被起復為左都御史,卻沒有什麼高興之色,反而擰著眉,看著前面的王承恩,道:“王公公,魏忠賢,真的在給先帝守靈?”

曹於汴也在想,魏忠賢是否還活著。

王承恩邊走邊側身,道:“是。”

“要守三天?”曹於汴追問。

畢自嚴與王永光都看著王承恩,他們都聽到了一些,但具體內情是並不清楚。

“是。”王承恩面色如常。

曹於汴沒有再說話,抬頭看向前面,依舊擰著眉。

短短不過三四年時間,大明就好像換了人間,多少朝臣被殺,被貶,被削籍,區區一個內監,一躍而上,坐鎮內閣,理政天下,群臣俯首,天下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