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

魏忠賢面色如鐵,雙眼劇烈閃動,心裡思索如電。

‘試探!他是在試探我!’

魏忠賢躬身在那不動,語氣謙卑的輕聲道:“皇爺,朝臣任遷,乃是國之重事,奴婢不敢置喙,請皇爺乾綱獨斷。”

‘你以為我是在問你意見?試探你?’

崇禎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魏忠賢的肩膀,道:“那就這麼定了。魏卿好好為皇兄守靈,朕去見見諸位卿家。”

崇禎說著就站起來,向外面走去。

魏忠賢連忙磕頭在地上,道:“奴婢恭送皇爺。”

他頭磕在地上,神情凝如冰。他完全不明白,這位新皇帝到底要幹什麼!?

如果新皇帝忌憚他,為什麼要提拔他的人入閣,還要一切如舊,他依舊坐鎮內閣?

魏忠賢聽到崇禎的腳步聲出門,才慢慢抬起頭,看著崇禎的背影,沉眉凝色,心頭非常的不安:‘為了暫時安撫我嗎?不對,安撫不需要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

魏忠賢猜不透,在他的目光中,崇禎已經出了偏殿,來到了楊景辰面前。

天色將黒,距離又太遠,他看不起楊景辰的表情,更無從,也不敢給楊景辰什麼暗示,因為,楊景辰確實不是他的親信、完全可信之人!

崇禎站在楊景辰面前,等他起身,微笑著道:“楊卿家與魏卿很熟?”

楊景辰心頭猛的一跳,連忙道:“臣與魏太監,並不相熟,只是見過幾次。”

他不敢承認,因為他已經清晰的察覺到,魏忠賢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崇禎卻是面露疑惑,道:“那魏卿為什麼舉薦楊卿家入閣?”

楊景辰神色立變,就要跪地,道:“陛下,臣與魏太監,真的……”

“朕同意了。”不等楊景辰跪下,崇禎就道。

楊景辰身形頓時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崇禎。

崇禎微笑的拉過他的胳膊,向前走,道:“不止是楊卿家,還有吏部的周卿家,兵部的曹卿家,魏卿舉薦你們三位一同入閣,朕已經答應了。走,現在去內閣,宣佈朕的旨意。”

楊景辰睜大雙眼,一臉的愕然,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崇禎的話。

吏部尚書周應秋,兵部尚書崔呈秀,那都是鐵桿的閹黨,眾所周知!

為什麼,為什麼要提拔閹黨入閣?

‘軟禁魏忠賢,不就是要處理閹黨,拿回權力嗎?’

楊景辰一肚子疑問,不敢問出口,慢崇禎半步,悄悄盯著他的側臉,暗自揣度不斷。

崇禎沒管楊景辰在想什麼,忽然說道:“楊卿家,你覺得南京的吏部尚書王永光為人如何?”

楊景辰表情有些為難,猶豫了下,還是道:“臣與王尚書並不瞭解,傳言是說他剛正不阿,素有清望。”

“哦,戶部的左侍郎,畢自嚴呢?”崇禎踱著步子,隨口般的說道。

楊景辰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小心的道:“臣聽說,畢侍郎才幹出眾,在戶部兢兢業業。”

“曹於汴呢?”崇禎緊接著又道。

楊景辰瞳孔驟然一縮,嘴唇動了動,沒敢發出聲音。

這曹於汴,是原本的吏部侍郎,因為為人公正,辦事求正,又擋了周應秋的路,是以被閹黨構陷,已經削奪官籍,下獄,正在論罪的階段。

也就是說,這曹於汴,現在在大牢裡。

這是一個因為得罪閹黨,而被閹黨送入大獄的人。

楊景辰看著崇禎平靜的側臉,表情動了再三,還是沒敢說話。

縱然他猜測魏忠賢與閹黨要出事,可沒出事之前,他還是不敢去開罪魏忠賢與閹黨。

崇禎回頭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道:“楊卿家不相熟,連聽說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