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折,朱振被帶到了一個大房間,房間裡已經站滿了人。

朱振抬起頭,一眼掃過,不知道多少目光向他投來,一個個穿著奇裝異服,表情都很怪異。

“陛下,信王來了。”有一個溫婉的女子的聲音在安靜中響起。

“皇弟來了?來我床邊。”接著是一道虛弱的男子聲音。

‘信王?’朱振心頭一震,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

聯絡著之前的殿下,英國公,魏太監,朱振瞬間就想到了更多!

朱振深深吸了口氣,強力的保持平靜,他被帶到了近前,入眼是病床上的一個面容枯槁,極其蒼白,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年輕人。

‘這是天啟?我這是來到了明末?’朱振雖然是宿醉,可卻清晰的感知到,這不是在做夢!

帶朱振來的人扶著他,來到床邊,將他放下,而後又無聲退下。

對面年輕人恰是天啟!

他看著朱振緊擰著眉頭,雙眼通紅,神情僵硬,不禁笑了,從被子裡伸出手,拉過朱振的手腕,道:“好了,都是成家的大人了,何必做小兒女姿態。朕……快不行了,沒有子嗣,只有你這麼一個弟弟,我們兄弟,當相仿堯舜。”

朱振口乾舌燥,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句話,用文言文來說,是不是就是‘吾兄弟當為堯舜’?

天啟看著朱振越發痛苦,擰眉皺臉,近乎猙獰的表情,笑容越多,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慢慢轉頭看向不遠處。

這屋子裡,除了天啟,天啟皇后張氏,朱振外,還有一眾二十多人。

天啟目光搜尋,片刻後,落在了近一點,一個躬著身,驢長大臉,滿是老年斑的半百之人,微笑道:“魏卿,五弟尚幼,日後全賴你扶持,望你像幫朕一樣幫他。莫要聽信一些人的胡言亂語,朕與五弟兄友弟恭。”

魏忠賢頓時滿臉悲慼,噗通一聲跪地,悽聲道:“奴婢絕不敢忘皇爺之命。”

天啟注視了他一會兒,又看向朱振,道:“五弟,‘忠賢克謹,可計大事’,日後要多多信賴他。閒言碎語,不必放在心上。”

天啟說完這一句,不給朱振說話的機會,又看向護送朱振過來,那肥胖又英武的中年人,頓了頓,道:“英國公,世守皇城,忠貞不二,加食邑一千戶,朕命你即刻提調京營,有犯上作亂者,先斬後奏。”

英國公張維賢單膝跪地,沉聲道:“臣領旨,謝恩!”

天啟看了他一會兒,又向一個頗為瘦高,面色沉凝的老者,靜靜審視著,道:“內閣首輔黃立極,兢兢業業,勞苦功高,加太子太師,望卿家能深明大義,忠君體國。五弟年幼……朕就將他託付給你了。”

黃立極跪地,老淚縱橫,道:“臣……領旨謝恩!”

天啟點點頭,又看向朱振,臉上越發的疲倦。他的目光中,有不捨,有擔憂,有心疼,久久不說話,只是用力的握著朱振的手。

朱振被他盯著,心頭思緒萬千,又頭疼欲裂,太陽穴不斷鼓動,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天啟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驚肉跳,哪怕早有準備,此刻還是表情各異,全都在盯著天啟。

魏忠賢更是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

張皇后見狀,更是擔心,忍不住的落淚。

但天啟又緩慢睜開眼,越發的疲憊,輕聲道:“除了皇后,其他人都去吧。”

“皇爺……”魏忠賢佝僂著腰,滿臉悲慼,想要上前。

天啟無力的擺了下手,道:“都出去吧,五弟,你也去吧。”

張皇后站在一旁,眼見魏忠賢等閹黨還不想走,強忍悲痛,使眼色給剛才帶朱振過來內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