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扳動道岔,讓火車殺死那個聽話的孩子,用一個孩子的生命換回五個孩子的生命,讓五個家庭不會因此傷心難過,但是代價就是那個聽話的孩子的家庭會為此痛苦一生。

這是最艱難的選擇,每一種都可以被視為是“正義”的,但卻是以犧牲另一種正義為代價。

“我會……選擇扳動鐵軌。”源稚生嘶啞著嗓音低吼道。

“楚子航,如果是你,你會選哪條路?”

愷撒沒有對他的答桉給予評價,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楚子航。

楚子航思考了會,說:“我不會扳動鐵軌,那個孩子是守規矩的,他不應該死。”

源稚生沉默以對。

“很好,我再改下題目。”愷撒似乎早有所料,“現在不是五個孩子,而是一百個,一百個不聽話的孩子在火車軌道上玩耍,下一秒就會死去,而他們的生命就握在你們手裡,你們會為了救這一百個孩子,而去犧牲另一個孩子嗎?”

楚子航這次沒有猶豫,似乎先前就已想通了。

“不會。”他直截了當地給出了答桉。

源稚生額角青筋跳動,低吼道:“那是一百個人!”

楚子航平澹道:“一萬我也不會改變我的選擇。我可以為了救那一百個人犧牲我自己,但我不會為了救一百個不守規矩的人,而去犧牲一個守規矩的無辜者。”

“聽到了嗎?這就是你和我們的差別。”愷撒輕聲道,“你認為大多數的人的正義才是真正的正義,可我們不這麼認為,在我們眼中,正義就是正義,不會因為人數、時間、地點而發生偏轉。”

“這就是所謂的可笑的噬罪者,一群自以為吞噬了罪惡,守護了世間最大正義的可笑之人,他們守護的不過是‘自以為是’的正義而已。”

“如果是全世界呢?”源稚生緩緩抬頭,目光凜冽地逼視著楚子航,“如果殺一個人,救全世界,你會殺嗎?”

愷撒揚眉,可還沒等他開口,楚子航就給出了答桉。

“這個問題,和鐵軌問題並不等同,你捨棄了太多前置條件。”楚子航一頓,“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所以我可以給你答桉。”

“答桉是——根本不存在這種可能性!”楚子航沉聲道,“沒有什麼殺一人救全世界的選擇,這是現實,不是科幻大片。愷撒剛才說的很對,你以為你是誰?世界的命運從來不握在你我的手中,我們於這座世界而言不過是個過客!”

“此外,你問這個問題,是想證明什麼?證明我們是錯的,還是證明你的正義?又或是不甘心的產物?”楚子航反問道。

源稚生沉默著。

“那麼正義的夥伴,告訴我,既然覺得自己這麼重要,為什麼還要和我們一起下潛?”愷撒目光幽深地盯著源稚生。

他覺得詢問的時機到了,他和楚子航的攜手合擊已經擊破了源稚生最外層的防護。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都有必須要見藤原信之介的理由。”

源稚生闔上眼眸,在漫長的沉默後輕聲說道。

“就這?”愷撒皺起眉,他廢了這麼多口舌,來了一場臨時性演講,可不是就為了這個狗屁藉口的。

“你們有目睹過身邊最親密無間之人的死前之景嗎?”源稚生幽幽說道。

“什麼?”

“不……沒什麼。”源稚生睜開眼,神色重歸平澹,“愷撒,我之所以和你們一起下海,一方面是因為我有必須要見藤原信之介的理由,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不想看著你們就這麼死在海下,就這麼簡單。”

“最後,你的五分鐘已經超時了。”

愷撒和楚子航同時一愣。

這傢伙說什麼?

不想看他倆就這麼死在海下?

這傢伙真當自己是美作了不成,就算你是美作,他倆也不是杉菜啊!玩什麼言情戲碼!

可看源稚生的神態,他們又隱隱能感覺到源稚生不是在撒謊,

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這份答桉和愷撒先前設想的完全是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