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猶豫後,犬山賀還是如實將自己目前所知的道了出來。

上杉越童孔放大,嘴唇哆嗦道:“鬼?皇血怎麼可能是鬼?”

犬山賀低垂眼簾:“家族神官認為源稚女對應的是家族的須左之男命。”

“須左之男命?”上杉越喃喃,他想起了什麼,目露痛苦道,“是那個詛咒?!”

犬山賀神色一震,不禁追問道:“敢問大人,是什麼詛咒?”

“那是雙生子的詛咒。”上杉越低沉道,“上三家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帶皇血的後代如果出現雙生子就必須殺死其一,因為如果他們都順利活到覺醒,其中一個會變成鬼,而且是流著皇血的鬼,上一代有記載的皇血雙生子就是源賴光與酒吞童子。”

犬山賀心臟一震,這個秘聞他聞所未聞,想來是上三家代代口耳相傳的秘聞。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弟弟?”上杉越喃喃著,“他怎麼能狠心親手殺死自己的親弟弟呢……”

“大家長也是迫不得已……”犬山賀澀聲安慰面前的老人。

他心中隱隱驚疑,面前的老人似乎已經知道源稚生二人是他的後代了,而接下來上杉越的話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想。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死了,除了教會的兄弟外還會有人來參加我的葬禮嗎?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也許只有昂熱那個老傢伙會來給我送束花,可幾個小時前我突然聽說我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的心情,阿賀,你能理解嗎?”

上杉越的目光中有疲憊,亦有歡喜。

犬山賀凝視著早已蒼老的男人,低垂下頭:“您,應該去見一見源稚生大家長。”

“阿賀,你見過我的父親嗎?”上杉越忽然問道。

“在我父親的陪同下,有幸見過幾面。”犬山賀恭敬道。

“可我沒有見過。”上杉越輕聲道,“從我記事起我就沒見過我的棋聖老爹,我歸國的那年他還活著,只是等我從法國漂到日本,他就死了。他那樣一個瘦弱的男人,被本家每天餵飽了服下催情的藥物當種馬,不死也難,也難為他能堅持這麼多年了。你說,他當種馬的這些年裡,怎麼就沒想著自殺呢?”

犬山賀嘴唇囁喏著,不敢答話。

“我原先一直沒想明白,直到後來有人私下告訴我,我那死鬼老爹其實一直在等我,想見我最後一面,可惜他還是沒能熬到來,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抱著想見我的心思,一直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犬山賀低伏著的身子越發低了。

“阿賀,家族現在的處境怎麼樣了?”上杉越忽然問道。

犬山賀心中不可遏制地一喜,難道前前代大家長準備插手,他是見過當年之戰的幸運兒,如果不是時間零太過詭異,單從物理層面上杉越完全可以做到秒殺昂熱的地步,他的強大遠超源稚生!

“很糟糕!我們現在的處境很麻煩,神即將甦醒,而勐鬼眾的主力仍藏在暗中時刻窺視著我們,還有我們不確定身份的敵人就潛藏在東京內,家族說是處於生死存亡的危機絲毫不為過!”犬山賀沉聲道。

“這樣啊。”上杉越嘆氣道,“聽上去比當年還糟糕啊。”

“罪臣懇請陛下助家族一臂之力!”犬山賀俯身,額頭磕地。

上杉越皺眉,單手拉起了跪地磕頭的犬山賀,不滿道:“我最討厭的就是當年的時光,不要做這種讓我會回想起過去的舉動。”

“是!冕下!”犬山賀連忙恭敬答道。

上杉越沉默了一會:“阿賀,我不是上帝,我沒法幫助家族力挽狂瀾,當年我做不到,如今我更做不到。”

“不!以您的實力,足以橫掃一切魑魅魍魎!只要神不出現,東京內就幾乎沒有您的對手!”犬山賀斬釘截鐵道。

上杉越苦笑道:“阿賀,謝謝你如此高看我。”

“這不是高看!而是事實!”犬山賀激動道,“您是貨真價實的皇,是皇血的正統繼承人!當【黑日】燃燒的時刻,沒有人能擋在您的面前!”

上杉越沉默著,緩緩起身:“阿賀,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