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這裡分別吧。”櫻井明駐足回首。

真子站在他的身側,以健次郎為首的四位同伴站在他們二人對面。

“繪梨衣小姐已確認進入地獄之門,她的護衛安全就暫時交給你們了,我和真子會盡快與你們匯合。”

健次郎頷首,開玩笑道:“不用擔心,以小姐的本事,裡面那些狩根本無法傷其分毫,那可是最正統的白王之血。”

“不可大意,要小心大人提及過的某種梆子聲。”櫻井明肅然,“小姐身上存在致命的破綻,不可給敵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宮本健次郎爽朗笑道:“只要我們還能動彈,就絕不會讓那個叫赫爾左格的玩意接近小姐一步!”

櫻井明撐著傘站在原地,目送健次郎四人消失在雨幕中。

他抬頭望著下不完的雨水,幽幽一嘆。

雨水是溝通現世與尼伯龍根最好的通道,這場連綿的大雨大大拉近了潛藏在城市倒影中的尼伯龍根,與現世的距離。

如果大人所言無誤,這場大雨再繼續下去,結合某些人的推動,夜之食原將徹底與現世重合,屆時東京將成為古代屍守的狩獵場。

“走吧。”真子收起傘,清麗的面容和長髮很快被雨水打溼,卻讓她多了一抹水墨山水畫中的柔美。

少了其他人在場,這個女孩伸了伸懶腰,開始肆無忌憚地釋放她的野性。

在其餘幾人眼中,宮本真子大體上是一個性格溫柔賢惠、舉止端莊得體的女生,是日本標準的大和撫子型女生。

即使是血緣上算是真子堂兄的宮本健次郎,也是如此認為。

可只有櫻井明才知道,這個女孩心中究竟有多麼的“叛逆”,或者說是多麼搖曳多姿。

私底下的真子是個很“棘手”的女生。

櫻井明甚至想用變幻莫測這個詞來形容她,他完全猜不透真子某些時候在想些什麼。

有時候她會站在他面前,踮腳虛空比比兩人的身高差,然後笑吟吟說明君你最近長高了哎,再長高些的話我就要仰視你了,你喜歡被女生仰視的感覺嗎?

每每此時,櫻井明都會僵硬地後仰,側開臉。

因為真子精緻的小臉就近在遲尺,貼在他面前,他甚至能感受到真子撥出的柔溼的幽香,近的只要低頭就能親吻到女孩水潤的唇瓣,這讓不習慣與女生太過接近的櫻井明很尷尬。

而不等櫻井明抱怨,真子就揹著手哼著歌獨自走遠了。

有時候真子會安靜地坐在庭院裡,眺望天海的盡頭,一動不動地就像一尊出自大師之手的凋像,被暮色暈染的醺色陽光披落在她身上。

櫻井明站在庭院的陰影中凝望少女的身形,她的眼童倒映著這個時節大片大片瑰麗而神秘的火燒雲,卻有種說不出的暗澹孤單,也許是因為日輪將落,又或是這個內心敏感多彩的女孩,在大山中的那些年裡早已習慣了張望不屬於他們的未來。

看到女孩流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櫻井明會鬼使神差地走出陰影。

腳步聲驚動了坐在那的真子,在看到是他後,那雙沉靜如冰湖般的眼眸倏斂了一下。

她歪著頭輕眨美眸,一瞬間從清婉哀傷的繪卷中走了出來,從只可遠觀的畫中人變為眼前人。

這個如貓一般的異動足以讓任何注視她的男人心神酥軟。

而那雙似笑非笑,彷佛會說話的眼睛,就好像在問明君你想偷偷做什麼嗎?

見鬼,即使他真想偷偷摸摸做什麼,在那雙明媚靈動的眼童注視下也什麼都做不了了。

有時他會覺得真子是個像貓一樣神秘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