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能說還有一方神秘的勢力在庇護他們,而我們現在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諸位,我無法不感到擔憂,我已經看不清家族的未來在何方,但我隱約知道,只靠我們的力量,恐怕已經無法保護東京,保護這個國度了。我們不能為了家族的驕傲,而視無數民眾的安危為無物。”

“明白了!”櫻鞠躬回應,轉身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老大,我去安排下,十分鐘後來接您去地下倉庫。”夜叉轉身離去。

烏鴉也剛要轉身離去,卻被源稚生突然叫住了。

“加圖索家族的那人還沒訊息嗎?”源稚生問道。

“藤原信之介?”烏鴉撓了撓頭,“還沒有。老大,你為什麼對這個人這麼耿耿於懷,你們以前有仇?”

源稚生無言以對,他無法告訴烏鴉,你將在未來死在這個叫做藤原信之介的男人手中。

他分別做了三場夢,夢裡是三個人生命的最後一刻。

櫻為了保護他獨自吸引屍守群,最後從東京塔的塔頂跳了下來,真的就如一朵櫻花般凋落在了這個季節。

夜叉死在了源氏重工內,勐鬼眾的人手並不止家族情報網上的,他們還有很多隱藏人員,在某夜突襲了他們的大本營,試圖搶奪輝夜姬的控制權,而夜叉則在輝夜姬的機房裡引爆了炸彈,將自己和十幾名勐鬼眾的槍手一起炸成了碎片。

最後則是烏鴉。

源稚生並沒有清晰地看到一切未來。

在他看到的有限畫面中,烏鴉代替他成為了日本執行分部的部長,

也是這場夢裡,源稚生首次知道了烏鴉的真名——左伯龍治。

在蛇岐八家人才凋零之際,出身街頭卻曾侍奉過前任大家長的烏鴉被捧上了日本執行局代理局長的位置,坐上了這個位置自然不能再叫“烏鴉”這樣的諢號了。

“烏鴉,你的本名倒也挺威風的。”

陡然聽到老大誇他自己都快忘記的原名,烏鴉愣住了,話題轉變的這麼突然嗎?真不知道老大在想些啥。

可源稚生不想再說下去了,他揮了揮手,將這傢伙從辦公室裡趕走了。

他至今無法忘記櫻從東京塔上一躍而下的時隨風飄落的倩影,也無法忘記夜叉引爆炸彈時口中高呼的“老大下輩子再做你兄弟”,更無法忘卻烏鴉臨死前的場景。

源稚生慢慢扭過頭,看向這間辦公室落地窗的一角。

恍忽間,夢境跨越現實,降臨在他的眼前。

在這間可以俯瞰整個澀谷區的辦公室裡,烏鴉癱坐在落地窗前,慢慢地抽著一支柔和七星,動作很慢很慢,連吐煙的動作都慢的那麼貪婪,彷佛在極力拉長著人生的最後一分鐘。

而在落地窗外,是澀谷區繁華的商業街,把面板故意染黑的女孩子們穿著短裙和厚厚的鬆糕鞋走過街頭,巨大的螢幕上放送著朝日新聞,那一刻朝陽升起,人潮湧動,像是一首流動的音樂。

那個以生命守護這座城市,維護家族大義的男人,就這麼死在了這一天的清晨。

YY

他的名字,是左伯龍治。

他繼承了少主的大義,甚至繼承了少主的某些習慣,艱難而頑強地活了下來,守護著這座再也見不到少主、櫻還有夜叉的城市。

他是四人組的最後一人。

可只要他還活著,四人組就沒有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源稚生從未想過那個在自己身邊總是插科打諢的烏鴉,竟能成為這樣拉風的男人。

在此前,他想的是獨自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前會給三人留下一些產業,產業交給櫻打理,每個月都會給烏鴉夜叉一點生活費,好讓這兩個混蛋活下去。

但是他錯了。

按照原有的命運軌跡,他們都沒有機會了。

夜叉再無法和烏鴉肩並肩偷偷站在角落裡偷窺櫻和少主。

他也沒有機會邀請櫻和他一起去法國的海灘賣防曬油了。

那時的他們甚至來不及悔恨,不可挽回的永別就已降臨。

這個獨自站在窗前,俯瞰腳下城市的年輕黑道家主,突然散發出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意。

他終於下定決心了。

他必須要做出一些改變。

在第三場夢中,除了烏鴉的死讓他最為在意外,還有另一個人同樣進入了他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