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沒有呢?”源稚生輕嘆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繪梨衣帶出源氏重工,直到至今都沒有訊息,你說路明非究竟是什麼人?”

“也許這背後是本部在操控。”

“不。”源稚生搖頭道,“那晚昂熱校長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本部對他的行為毫不知情,以昂熱的驕傲,他不會騙我們。”

“您懷疑……”

“我也不清楚,但現在局勢越來越渾濁了。我們看似掃蕩了勐鬼眾的勢力,但實際上我們根本沒有觸及到勐鬼眾的核心。他們現在就像一條毒蛇,藏在暗處隨時可能咬我們一口。”

“你知道麼?這是她第十二次嘗試離家出走,前十一次中最長的出走記錄是兩個小時。”

源稚生忽然轉移話題。

“看起來小姐真的是很討厭呆在家裡。”櫻說。

源稚生繼續說:

“有一次她趁著體檢的機會偷偷地跑出了家,那次也是出動所有人滿城找她。最後是我在一個街口以外的紅綠燈下找到了她,她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流眼淚。那時她還沒有現在這麼高,我從背後走過去把她抱起來,她寫字給我看,說世界好大。”

“雖然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可還是固執地想到外面去。”櫻說。

“是啊,那個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就會流著眼淚不知道往哪邊走的女孩,現在居然已經這麼多天都沒有回家了。”

源稚生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麻木了,漸漸地也沒有那麼著急了。也許女孩子長大了就是要出遠門的,誰也不想作為別人的武器過一輩子……”

“您並沒有把小姐當做武器。”櫻輕聲說。

源稚生默不作聲。

“要下雨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就是在等著雨落下來,這樣我反而覺得能放鬆一點點。”源稚生說,“你先回去休息吧,別擔心,這座城市裡能殺死我的人不多。”

櫻靜靜地站在他背後,沒有移動。

“既然不想走,那就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吧。”源稚生,“酒是我現在唯一能夠放鬆的東西了。”

“好的。”櫻緩緩蹲坐在了他的身邊,為他斟上一杯山崎威士忌。

此時已是凌晨五點多,天空中深淺交錯的雲線,令這黎明前的天空呈現層次極其複雜的光影。

在這半明半暗的天闕下。

源稚生一杯接一杯的飲酒,櫻則在旁邊安靜地為他倒酒。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卻有種難言的默契流淌在二人之間。

……

……

路明非揹著繪梨衣行走在頭頂天線縱橫交錯的馬路上。

從摩天輪上下來已經是零點的事,事情鬧得不小,警方都來了,因為目前是“私奔”的緣故,所以兩人偷熘進了人群中。

他們是從葛西臨海公園走回來的,途中繪梨衣困了,路明非就讓她趴在自己背上睡。

說來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凌晨四五點的東京。

路明非忽然停下腳步。

一道極其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的眉目澹澹,輪廓也澹澹,那麼平凡,但又那麼平靜祥和,路燈的光在他臉上呈現出少年人才有的光影。

路明非一時間竟是無法分辨站在面前的,究竟是源稚女,還是風間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