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關女孩的目光落在長者的手上,忍不住微微顫抖。

那雙蒼老的手上滿是刺青,兩手各紋一條五頭那迦,五個猙獰的蛇頭纏繞在他的五指上,每個頭都戴著火焰的高冠。

“讓您見笑了。”長者歉意地說,把手收回了西裝袖子裡。

他的衣袖特意做得略長一些,足夠藏進整個手去。

“這裡是海關辦公地點……你們……你們不要亂來!”女孩小心翼翼地警告對方。

她已經完全清楚了對方的身份。

在日本,紋身是黑幫的標誌,每個黑幫成員都必須紋身。

紋身是成員對組織獻上的忠心,它是無法徹底洗掉的,紋過身的人一輩子帶著黑幫的印記,脫離黑幫之後無法融入社會,就只能為組織盡忠。

如老者這樣覆蓋到手指的紋身,必然出自大師級別的刺青師,在黑幫中,這是極高地位的標誌。

“很快就會結束,”老者鞠著躬退後,“請安心地繼續您的工作吧。”

“也請各位最好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老者又轉向那些被圍堵在角落裡的安保人員深鞠躬。

他的目光掃視著面前幾百名等待入關的旅客,目光鋒利得像是刮在人臉上。

人們膽戰心驚地彼此對視,一架空客A380大型飛機剛剛降落在成田機場,這些都是等待入境的遊客。

他們試圖從周圍找出一張可疑的臉。

到底什麼人能有資格讓日本黑幫如此“重視”?

穿黑西裝的年輕人們封鎖了每條通道,他們的手下意識地抬高到腰間,西裝下鼓起一塊,不知是短刀還是槍械。

全數都是黑幫精銳。

出入境大廳裡一片死寂,唯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這是我們的護照,”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在海關女孩的桌前遞上自己的通關檔案,“這次去東京大學做學術訪問,可以幫我們辦簽證麼?”

海關女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大膽的乘客。

他看起來大約五六十歲的模樣,可身材保持得就像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他穿著灰色西裝,搭配駝色的羊絨圍巾,澹澹地微笑著。

“在東京對話的第一個女孩就有‘大和撫子’的傳統美,真讓人開心啊。”老傢伙很紳士地從西服口袋裡抽出那支耀眼的紅玫瑰放在桌子上。

准許入境的章敲了下去,女孩遞還護照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快走!”

黑幫沒有妨礙她工作的意思,黑衣的年輕人們保持著自己攝人的氣場,靜靜地站著,如同一柄柄插在那裡的長刀。

只要黑幫允許,這時候多放走一個旅客就是多拯救一條生命,誰知道一會兒會不會槍戰起來呢?

“希望下次來日本的時候,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在海關迎接我。”老人收好護照。

黑幫長者忽然上前一步,直逼昂熱的背後。

所有人的呼吸都暫停了。

只見這位長者拎起昂熱沉重的旅行箱,深深鞠躬,彷佛要將頭低垂到地面。

“犬山家長谷川義隆,有幸迎接昂熱校長,歡迎駕臨日本!您一路辛苦了!”

“原來是來接我的,我說怎麼這麼多人。說起來,接我需要那麼多人麼?”

昂熱澹澹地說,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身後的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