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曾經的陳雯雯、諾諾師姐,於那個叫路明非的傢伙而言一樣。

路明非慢慢抬起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無論是路鳴澤,還是諾恩斯、老梅,都說他的這裡有一處巨大的空洞。

而陳雯雯與師姐之所以對他來說是特殊的存在,正是因為她們的出現曾短暫地彌補過他心中的空洞。

他一直在追逐著這種感覺,那份被填滿內心的溫暖,為此一度因此而迷失自我。

路明非突然咧嘴,無聲而笑。

因為他想到了西遊記,孤獨版的西遊記——

孤獨的唐僧遇到了被鎮壓在山下的孤獨的猴子,之後他們又遇到了孤獨地仰望星河的豬,和被流放的孤獨的沙和尚。

四個孤獨的人要歷經萬重磨難,行那十萬八千里路,去那西天求得真經。

想想真是孤獨啊。

說起來這麼一算,是不是西遊記和秒速五厘米的核心撞上了?畢竟他們都有著孤獨的核心,話說混血種的血之哀換個詞不也是孤獨嗎?

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啊。

失去了明理的貴樹是孤獨的,離開了花果山的孫猴子也是孤獨的,不合群的混血種也是孤獨的。

鐵軌前的柵欄忽然放下。

鐵道警報開始鳴響,淹沒了周圍的一切雜音。

不遠處傳來列車轟鳴而來的聲音,疾馳的列車呼嘯而過,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鐵道旁有一棵高大的櫻樹,雪白的櫻花花瓣落滿了周圍的柏油路。

路明非看著徐徐落下的櫻花,微微側頭,望著身邊穿著白裙的女孩。

他不是貴樹。

也不是最後終究還是沒能砸碎那緊箍的鬥戰勝佛。

他不會被命運的界限撞得頭破血流。

他早已明悟所謂的狗屁般的命運從來都是要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也不會被漫長的光陰與距離壓垮。

世界很大,但對他來說也就這麼大。

他無法逆流光陰,卻可以拉長時間,讓稍縱即逝的光陰慢慢流淌。

遠方而來的風吹過街道,親吻他們的面頰。

路明非仰起頭,頭頂是籠罩在暈黃色日光下的天空,那些光柱從雲層背後投射下來,緩慢地遊弋在這座小鎮上空。

當列車駛過,前方有些荒蕪,那裡是廢棄雜亂的池塘,還有那些沒心沒肺,隨風飄揚的蒲公英。

路明非輕輕牽住了身邊觸手可及的手。

他曾經是命運面前的逃兵,即使擁有力量也無力扭轉一切,總是在關鍵的時刻遲到,錯過重要的人,錯失珍貴的機會,簡直就是節節敗退的人生。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可以站在更高的地方,就這樣頂著頭頂的雲捲雲舒,以居高臨下的視角俯瞰這這座紛亂蒼茫的世界,握住心愛女孩的手。

可是……他又到底不一樣在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