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要活下去啊,我的公主。

零突然驚恐地睜大眼,因為男孩忽然狠狠推開了她,腳下的冰層裂開了幽深的縫隙,她墜入了冰層中,男孩站在原地俯視著她,就像威嚴的君王冷冷看了眼子民,並不遷就她的撒嬌。

她無限跌入裂隙,黑暗吞沒了她,她甚至不知道下落了多久,只知道無盡的恐懼與絕望徹底吞沒了她的心神。

難道這一切也都是烏洛波洛斯的陷阱嗎?

原來幻境真的能殺人,只要你的心中還殘存著一絲火光。

她慢慢閉上眼,再不掙扎,任由自己跌入無盡的深淵。

直到有人拖住了她的腰。

黑暗中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聽到對方似乎有些頭疼地說——

【很抱歉,我這個弟弟有時候挺讓人頭疼的,希望你別在意,繼續如以往一樣地愛著他。】

【我向你保證,他會回到你身邊的。】

……

……

烏洛波洛斯擦拭著嘴角溢位的鮮血,徑直走到神父面前,面無表情地摘下他頭頂的荊棘王冠。

神父全程閉目站在原地,神色似悲似喜,儼然是完全沉淪在了烏洛波洛斯為他編織的夢境。

在這場戰爭中,一步錯便是步步錯,在她千百年的準備面前,依舊停留在過去的神父自一開始便失去了先機。

她沒有錯,事實證明她的研究是對的,根本沒有什麼淨化之力,元素海的本質自始至終都是兩重,【真實】與【虛妄】,這才是一切力量的本源,所謂的淨化不過是兩者的粗淺運用,否認其存在,以此達到“淨化”的功效。

難怪第五紀元龍族的那對兄弟會如此強大,強大到遠超前三個紀元,即使那位兄長未成至尊,卻已經勝過了在此前的兩位至尊,因為他們從一開始掌握的就是元素海的本源力量!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這座世界頂格的存在,說他們與元素海是同等位格的存在毫無問題。

可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烏洛波洛斯沉思著。

為什麼唯獨龍族的這對兄弟能天生就掌握著這樣的力量,她此刻唯一能確認的就是龍族並非那位女士的造物,那位女士還在隱瞞什麼?

她的目光落在腳下的貝希摩斯,緩緩吐出一口氣,無論那位女士在隱瞞什麼,只要進入最後的尼伯龍根,她必然能找到最後的真相。

就在這時,烏洛波洛斯勐然回頭,藉助原石釋放的精神領域擴張到極致,鎖定了那個叫做零的女孩!

這一刻間,有陌生而熟悉的氣息在這個女孩體內蔓延開來。

似乎她的體內藏著一個座標,遠在千萬裡外的存在鎖定了座標,橫跨遙遠的距離降臨在幻境中,以蠻橫而不講理的姿態攪局。

烏洛波洛斯目光沉靜,她知道,這是已經真正掌握【真實】與【虛妄】權柄的那位陛下在警告她。

相較於只是藉助原石模擬出虛妄權柄的她,對方的權柄完全凌駕在她之上。

不過……

她本就沒打算對這個女孩做些什麼。

澹澹收回視線,烏洛波洛斯腳步踉蹌地來到了芬格爾的面前。

她雖然憑藉多年的準備困住了梅塔特隆,可對方面臨絕境時的拼死反擊也讓她受了重傷。

她拖著愈發沉重的身軀來到芬格爾面前,輕撫著男孩的面龐,為他戴上了滿是荊棘之刺的王冠。

疼痛似乎喚醒了芬格爾,他睜開眼,怒目相視。

烏洛波洛斯淺淺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怒火,她雙手將他橫著抱起,來到了冰洞的中央位置。

一旁的夏黎幾人全部緊閉雙眸,眉頭緊蹙,似乎在意識戰中奮力反擊。

烏洛波洛斯將芬格爾放下,而後抬頭緩緩吐出一口悠長的氣,似乎千萬年追逐的目標就在眼前,饒是她也不禁在此刻心生疲憊,途中的種種掙扎與茫然盡數在此時浮現心頭,就像走馬觀花般從頭到尾看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