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頌?”男人搖頭道,“我從不是靠所謂的歌頌和擁護登上的王座,我靠的是絕對的實力。”

“絕對的實力?陛下當年可不需要透過冊封什麼四大君主來平衡各方間的力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瑪爾斯透過福金在現場的全程監控,死死鎖定了男人神色、眼神中的每一寸細微變化。

關於弗裡西斯昔年冊封四大君主的真實意圖,有很多種說法,例如緩解龍族內部矛盾、衝突,制衡長老會……

到了最後,他們甚至還知道了一個驚人的秘密,四大君主還是弗裡西斯儲存權柄的“倉庫”。

但即使如此,瑪爾斯依舊認為不單單只是如此。

弗裡西斯必然還藏著其他的秘密。

“不需要嘗試激怒我,這沒有意義。”男人澹澹道,“瑪爾斯,新的迴圈點要到了,臣服於我,你們才有一線生機。”

瑪爾斯氣極反笑道:“與其臣服於你,我們為何不去向陛下磕頭認錯?當年我們沒有低頭,今時今日更不會在你面前低頭!”

“因為他不會原諒你們。”男人的語氣首度幽然道,“瑪爾斯,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該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就像現在,我坐在了這裡,就代表了我已經掌控了局勢。”

“掌控了局勢?”瑪爾斯冷冷道,“即使你掌握了我們的大本營,親自出手,一個人又想抓住我們幾人?你有多少時間來玩這場抓人遊戲,又有幾分自信能保證這途中不被陛下抓到蛛絲馬跡?他當然不會原諒我們的背叛,但你呢?如果他存在憎恨的情緒,那他恨你定然勝過我等千百倍!”

瑪爾斯的每一個字都冰冷如刀鋒,彷彿想要敲開塵封在男人心底最深處的恐懼,那是對一切源頭先天的敬畏,他不相信弗裡西斯就這麼忘了。

而男人似乎也真的被他喚醒了藏在心底的恐懼,久久未言。

瑪爾斯冷冷地望著螢幕上的弗裡西斯,心中卻陷入了疑惑,他真的是感到了對陛下的恐懼嗎?

不,以那個弗裡西斯的性格而言,即使是虛張聲勢,也絕不會讓自己軟弱的一面曝光於眾。

“他為什麼要憎恨我?”弗裡西斯自語抬頭,那雙金色的黃金童在這一刻流淌著連瑪爾斯都為之側目的光輝。

“倘若他真的存在這種無聊的情緒,那他也當對我心存感激,因為我做成了他渴望的事。”

“你們還是什麼都不明白。”

“這世上最瞭解他的,不是你們,也不是尼德霍格,而是我。”

弗裡西斯緩緩閉上了眼睛,嗓音中出現了情緒波動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清楚卻不敢揹負的!他是個懦夫,懦夫沒有資格領導龍族,所以他必須從王座上下來!他不敢做的事,我來做,他不敢揹負的責任,我來替他背。如此,他憑什麼憎恨我?”

“瑪爾斯,我給了你們幾千年的時間,可你們似乎還是一無所獲,這幾千年的時間你們都用在了何處?研究怎麼賺錢,怎麼瓜分世界的地盤,怎麼享樂?”

那一刻,弗裡西斯沒有情感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或許那個女人是對的,偌大龍族,我竟是尋不到一個同路人。”

瑪爾斯橫眉冷豎:“你就這麼篤定自己的道路是對的?告訴我,讓你像個瘋子一樣的瘋狂了數千年的因,到底在哪裡。”

“就在我們的身邊,可你們這群蠢材卻什麼也看不見。”男人微微後仰,輕靠在椅背上,眼簾微闔道,“瑪爾斯,時間夠了嗎?”

“夠了,謝謝你的配合,讓福金爭取到了足夠的撤離時間。”瑪爾斯面無表情。

“不用謝,這是對你及時找到我的嘉獎。”男人緩緩吐出一口氣,“那麼從現在開始,獵殺開始了,竭盡所能地逃命吧,去尋找這個世上最安全的地方,那裡有你們的一線生機。”

瑪爾斯沒有再說話。

半空中的投影在幾個閃爍後,直接切斷了。

不知何時瑩藍色的光束也消失了,這間大殿陷入了徹底的死寂與冷清。

只留男人獨坐在圓桌邊,靜靜聽著耳邊秒鐘聲嗒嗒嗒。

不知過了多久後。

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