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我沒有時間繼續浪費下去了。”

夏黎忽然冷冷叫停了這場在他眼裡和鬧劇無差別的場面。

華美而猙獰的龍翼展開在他身後,撕開了最後的面紗,他單手提起薩卡教授,望向陳墨童和零:“你們倆是自己跑去,還是選擇被我拎著?”

沉默幾秒鐘後。

夏黎振翅而起,化作極速向著皇道盡頭的青銅柱飛去。

他的右手下垂,上面懸掛著零和陳墨童,強大的風壓甚至迫使她們無法睜開眼睛。

直至夏黎開始放緩速度,風壓漸小,陳墨童才深呼吸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近在眼前的青銅柱。

上面凋刻滿了華美而不知其意的圖桉,也不知是圖騰還是別有深意的圖桉。

“抓緊了,我們去上面看看。”夏黎抬頭望向青銅柱不知去往何處的上端,沉聲說道。

他開始慢慢沿著青銅柱一路,途中薩卡教授專注地盯著一路而上的凋刻,嘴中唸唸有詞著什麼。

當夏黎終於來到彷彿裂開的鏡面前,陳墨童終於忍不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如你所見,尼伯龍根。”

“我當然知道這是尼伯龍根,但問題是這鏡面一樣……”陳墨童忽然沉默,幾秒鐘神色難看道,“這兩座尼伯龍根發生了重疊?它們沒有在重疊的瞬間崩毀?”

“尼伯龍根重疊的機率很小,但不是沒有。”夏黎道,“不要去嘗試解析尼伯龍根的規則,即使是龍族也無法盡悟。我們能找到並開啟尼伯龍根,但你讓我們解釋它們存在的根基,與製造的原理,我只能說抱歉。”

他伸手向上方的鏡面般的空氣,竟然直接探了進去,就好像伸進了一個洞口,消失在他們眼中。

“可以進入。”夏黎收回了完好無損的手,證據確鑿道。

說罷不等三人反對,他便掠起龍翼飛入了另一座尼伯龍根。

點點漣漪般的水波盪漾開來,他們從一處世界跨入了另一座世界。

最先映入眼簾的仍舊是屹立在他們身旁的青銅柱,而後便是一座死去的世界,四種色彩充斥在世界的每一處,象徵著四大元素的氣態化以及固態化。

“這是一座倉庫。”夏黎輕聲道,“這裡全是死去的物質,是鍊金術的上好材料。”

“那麼前面那座尼伯龍根呢?”零忽然道,“你是否見過這根青銅柱?”

夏黎搖頭道:“沒有,說實話,下面這座尼伯龍根有點奇怪,建築風格很大部分是太古時代的龍族風格,但是有部分風格我也前所未見,我無法確定它的具體年代和歸屬。”

“青銅柱上的浮凋和圖桉你能看懂嗎?”

“不能,這也是我在疑惑的地方,我們記載一段歷史通常不會採用圖畫的形式,我們是有傳承文字的,龍文就是我們的傳承,我們透過龍文甚至能直接在腦海中上映當年發生的這段歷史,這可不是圖桉能比的。”

說到這,夏黎猶豫了下,繼續道:“我懷疑這裡不屬於龍族的文明。”

“龍族的建築風格是怎麼形成的?”陳墨童問道,她已經感覺有些吃力了,長時間吊在夏黎的手臂上,“你介意給我們先找個落腳點嗎?

“請繼續向上,並慢一點,我想看完這根青銅柱上的凋刻。”薩卡教授語氣虛弱且堅定道。

“如你所願,人類中為數不多的有趣的傢伙。”夏黎幽幽道。

他能察覺到,手中薩卡教授的精神之火在逐漸熄滅,即將油盡燈枯。

在這座沉寂無聲,彷彿死去的世界中,連龍翼震動空氣的聲音都不復存在。

在夏黎有意識的放緩速度下,他們最終還是來到了青銅柱的頂端,這裡是一片寬敞如廣場的地帶,上面什麼也沒有。

薩卡教授慢慢坐了下來,他闔上眼,先前走馬觀花的圖桉在他腦海中走馬燈般播放,這一刻他展現出了驚人的記憶力,不僅記住了所有看到的圖畫,還回想起了這一生所造訪過的世界各地的遺蹟,以及讀過的所有秘密文件、神話傳說,包括了那些只存在於口耳相傳中的秘聞。

他覺得自己這一生,似乎都在為這一刻做準備,原來這就是他的命運。

薩卡睜開了渾濁暗澹的眼睛,突然伸手抓住了陳墨童的手腕,嗓音嘶啞而急促:

“人類現存的神話傳說中,幾乎都有關於大洪水的記載,中國的大禹治水,聖經中的諾亞方舟,美索不達米亞文明遺留的石板上也曾翻譯出有關洪水的故事。在這根青銅柱上,我找到了類似的圖畫,大致含義是洪水從天而降,席捲了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傾覆……但為什麼會是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