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角質利爪取代了男人的指甲,手指後方,是一雙赤金色瞳孔,冷漠、強硬、睥睨,截然不同的氣質讓江流如若換了一個人。

酒德麻衣果斷抽身而退。

“不用著急。”老闆輕聲道。

酒德麻衣後跳拉開了與江流的距離。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已經稱不上是“人”了!

男人的顴骨和額骨皆生出了鋒銳的凸起,似乎隨時可能突破面板,擴張的毛細血管分為動脈的赤紅色和靜脈的生青色,兩者宛如植物的鬚根般盤踞了他的整張臉。

猙獰的骨刺刺破了衣服,體型卻沒多大變化,他的全身被一層青色的劍盾形鱗甲覆蓋,渾身鮮血淋漓,血沿著那些新生的鱗片流淌,猙獰的血色和森冷的鐵青色交織在一起。

龍化?!

“有意思,真是意想不到的收穫!”

老闆驚喜的聲音傳來,酒德麻衣上一次見他這麼高興,還是路明非的覺醒。

可什麼樣的發現,能比得上路明非從懦夫的身軀中自發覺醒?

眼前的江流讓酒德麻衣異常陌生,雖然他們本就算不上熟悉,可與先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那面容本該猙獰如惡鬼,可他臉上卻盡顯莊嚴肅穆,如供奉在廟宇中的神祇,平靜中透露著不怒自威。

“什麼情況?”酒德麻衣低聲道。

“有個老朋友醒了。”老闆低聲感慨著。

老闆的老朋友?而且不是“降臨”,是“醒”了?!

酒德麻衣目光愈發謹慎,死死盯著江流。

“你竟敢妄圖刺殺神。”

低沉冰冷的嗓音,江流……不,是降臨在江流身上的存在緩緩轉頭,瞳孔鎖定妖豔的女人,赤金色瞳孔漠然無情。

沒有震怒,沒有驚訝,有的只是如大海般廣闊無邊的幽深平靜,宛如神下敕令。

他只是注視著酒德麻衣,便有磅礴的壓力從天而降,落至她的肩頭,彷彿有聲音不斷在酒德麻衣耳邊重複,那是——人類,覲見吧!

俯首低頭,覲見神靈!

酒德麻衣感覺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撲面而來,近在咫尺!

她不願低頭叩首,那麼迎接她的只能是死亡!

直到一隻手從酒德麻衣身後伸出,搭在了她的肩頭,就此劃分開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仿若在向世界昭告這是屬於他的女孩。

那是一道黑影,看不清臉,依稀可以判斷是個男人,他站在酒德麻衣身後,一腳踩在女孩與死亡的邊界,寸步不讓。

自稱“神”的存在神色微變,他深深看了眼那道模糊如墨影的男人,沉默良久道: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男人微笑,帶著毫不遮掩的感慨,“我沒想到你還活著。既然你還活著,那麼其他傢伙呢?”

對方淡淡道:“我們永遠不會真正死去,只有‘迴圈’才能徹底抹除我們的存在。”

“多謝提醒。”男人禮貌道,“下次我會把你們丟進‘迴圈’裡。”

對方冷哼一聲道:“你還能辦得到的話。”

他再次流露出了清晰的情感變化,顯然他並非真的神祇,至少他還擁有凡靈的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