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帶著路明非在六旗遊樂園玩了一下午?

不愧是學校唯一的S級,在大家還停留在參加校長特邀下午茶就是莫大殊榮的時候,S級學生就已經和校長共度美好下午了嗎?

聽上去……挺像父親帶著兒子週末去遊樂園的。

“路明非第一站就是秋葉原,但是進入秋葉原後他就消失了。”櫻接話道。

“消失指的是什麼意思?”

“從監控下消失,我們失去了對他行蹤的掌控。直到他重新出現在機場,乘坐飛機返回芝加哥,這期間的行蹤都是謎。”

“路明非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有人在幫他?”源稚生皺眉道,他發現了其中的關鍵。

“是的,但是我們沒查出是誰在幫他。”櫻簡明扼要道。

源稚生沉默了一會,忽然道:“你懷疑那天出現在繪梨衣身邊的人,是路明非?”

夜叉和烏鴉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喂喂,少主你這猜測也太沒邏輯了吧?”

櫻也沉默了一會,直視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烏鴉和夜叉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喂喂,櫻你怎麼也跟著少主亂來的?”

“女人的直覺。”櫻淡淡道。

夜叉和烏鴉瞬間被絕殺。

源稚生看向夜叉道:“你本來是怎麼認為的?路明非來東京這件事。”

夜叉木然道:“我本來以為他是帶著學院的秘密任務來東京的,少主你也看到了,路明非和昂熱一起出席任務,校長很看重他,而我們和學院的關係最近越來越不好了。”

源稚生默然。

這倒是實話,自從橘政宗成為家族的大家長後,蛇岐八家便開始向擺脫秘黨的方向行去。

他之所以前往學院進修一年,也是橘政宗的意思,現如今蛇岐八家還無力擺脫秘黨,必須對其表示臣服,而他作為源家家主前往學校進修,就好像古代的皇子前往敵國書院讀書,名義上是讀書,實則是質子。

雖說……那段時間算得上他為數不多的輕鬆時光。

源稚生緩緩吐出一口煙氣,煙霧繚繞間,他的目光有些失神。

他是03年入學的,入學評級是A,評級由校長直接定下,3E考試在日本進行。

當然,所謂的3E考試只是個幌子,言靈·皇帝對蛇岐八家的混血種不起作用,因為家族繼承的是白王血脈,受【神諭】影響,黑王的【皇帝】對他們沒用。

他初到學校時很低調,並沒有暴露血統的特異性,除了同為家族的人以外,沒有人知道那個16歲的男孩,已然是蛇岐八家源家的家主。

他入學的時候正值一代傳說落幕,據說當時學校最閃耀的學生因為執行任務出現了意外,從高天之上隕落。

源稚生沒見過那人,只在守夜人論壇上看到過他和同伴的照片,果然是如太陽般灼人眼目的存在,彼時的源稚生甚至有些自慚形穢,他自信在血統上不會輸給對方,他欠缺的是心靈。

真正的強大理應從內到外,身心一體。

而那時的他還沉浸在殺死弟弟的茫然中。

他殺死弟弟守護了絕對的正義,代價就是此後餘生與痛苦為伴。

在剛才那段影片中,源稚生隱隱從路明非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一樣的驕傲,一樣的讓人無法直視。

源稚生起身來到落地窗前。

今夜又是一個雨夜,雨幕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招牌佔據了大片視野,車流在高架路上疾馳而過,高樓大廈裡仍是燈火通明,一隻白鳥倉惶地飛過夜空,落在一棟大廈的天台上緊張地四顧,胸口劇烈地起伏。

那是一隻海鷗,大概是從港區那邊飛過來的,東京靠海,經常會有海鳥誤入城市的中心。

源稚生想想自己若是這麼一隻白鷗,在這光彩奪目的迷宮中找不到出路,被滔天的大雨、嘈雜的人聲和引擎聲包圍,大概也會這麼驚恐不安吧?

他回身將菸蒂按在了菸灰缸中,問道:“繪梨衣呢?”

“小姐在屋內看迪迦奧特曼。”櫻平靜答道。

源稚生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道:“還是二十一集?”

“是的,還是二十一集。”

“她看不膩的嗎?”源稚生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