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時捷車內。

路明非坐在副駕駛位上,低著頭,頭髮垂下遮住了他的神情。

搞什麼嘛,又來一次?

上一次你也是這樣獨斷專行地跳下火車,躍入黑暗,迎接死亡,走前還囑咐我,讓我帶著我們一起獲得的榮耀逃離那座尼伯龍根,去擁抱所有的師妹……

你說你看不得別人傻逼透頂,所以老是插手我的人生,總想著拉我這個衰仔一把,可怎麼就沒人在你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拉你一把呢?

這世界上真的有人給過你溫暖嗎?

明明就好像置身於南北極那兩塊旮沓地,還一身短褲體恤冷得要命的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拼盡全力燃燒自己溫暖他人?

師兄你啊,怎麼總是這麼溫柔呢?

溫柔的讓人心疼。

另外,師兄你怎麼又成我的愛情導師了?

明明這一次我精心籌備,準備來當你的愛情指路人,為你指引迷津,引領你走向沒羞沒臊的快樂生活,可到了最後一刻你還是反過來教訓我……

真是不爽啊。

師兄你這種木魚腦袋,能說出這些話來怕是全仰仗你那風馬蟲無比的老爹吧?

不過師兄老爹真的超帥,聽著天價絕版唱片,抽著雪茄,喝著威士忌,獨自躺在床上思考如何守護人類命運這種宏大的主題……

就是有些地方做的不盡人意,師弟我委實沒法苟同,想來師兄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不然你怎麼會在赴死前告誡我,讓我死也不要把心愛女子的手交付到別的男人手中?

真棒!我們師兄弟又一次達成了共識!

我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可惜師兄你是男的,那就沒辦法了,你還是娶你的夏彌吧,咱倆就做將後背交給對方的搭檔戰友。

至於我嘛……

師弟當然是乖乖聽師兄的話,去找那個即使我騎著二八大槓,她也會坐在我身後抱住我的腰,臉頰貼在我背上的紅髮女孩。

我會帶著她去看日出與日落,看盡天涯與海角,和她攜手度過四季。

到時候我們兩家人可以組團旅遊誒,拼團還打折!夏天去日本冬天去夏威夷,春秋由她們決定,我是無所謂的,師兄你應該也無所謂吧?老大要是能完美解決家族的拖累,說不定能帶著師姐和我們一起。

那就湊滿三家了!

芬狗要是爭氣點,蘇茜和蘭斯洛特再給力點……

好傢伙,我們的隊伍會很龐大啊師兄!

這樣美好的日子,只是想想都忍不住姨母笑啊!

師兄……

我放棄所有的權與力回到這裡,不是為了來重新目睹悲劇發生的,而是為了擁抱這些美好時光。

這些美好的日子還很遙遠,就像剛剛種下的種子,需要人來精心培育照顧,澆水施肥,但是有我在,保證澆水除蟲一條龍!

“哥哥,你很悲傷嗎?”

小魔鬼的嗓音輕響起在他的耳邊。

路明非緩緩抬頭,寫滿冷厲與怒火的臉上泛起了淺淺笑意,那笑容刻薄而冰冷。

“怎麼會悲傷呢?我現在滿心喜悅,只想一邊吟詩一邊殺條龍來儘儘興,久違地附庸下風雅。”

他微笑著說道,可每一個字都彷彿從牙齒裡蹦出來,帶著滿腔怒火,恍若風雷煊赫。

路鳴澤沉默了片刻,撓頭嘆氣道:“哥哥,這事也怪我,我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傢伙還和當年一樣小肚雞腸,半點長進沒有。你就揍了一個他新收的小弟,他就派出個傀儡從老家裡殺出來攔在你們前路上,還要收走師兄的命,真是給臉不要臉啊!”

說到最後,小魔鬼滿臉為哥哥鳴不平的義憤填膺。

他握緊小拳頭,嚴肅道:“哥哥,我拳頭都硬了!”

“呦,你拳頭都硬了?那要不再給哥提供個免費服務?”路明非看著車窗外撐傘而立的路鳴澤。

路鳴澤死皮賴臉地貼了上來,可憐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