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的臉色略帶著幾分凝重地望著面前之人,眸子微眯,就這麼盯著他,年輕僧人只是微笑不語,同樣沒有絲毫迴避地望著蘇北。

高大茂密的針松被雪纏裹,恰似一幢冰雪華蓋,雪如亂絮,簌簌飛揚。

蘇北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笑了起來:

“倒是在下有眼無珠了,當世慧眼活佛在前,倒是不知小長老法號?”

“.”

小和尚雙手微微合十,捻動著手中的佛珠,微笑道:

“小僧可不敢妄自稱佛,至於小僧的法號,施主若是有緣自會知曉。”

蘇北轉頭看了一眼墨離,墨離衝著蘇北微微搖了搖頭,她也沒有見過眼前之人。

只是觀察著眼前人手中的念珠,心中略微有一絲猜測,隨後將手中的長劍重新跨回腰間後,對著年輕僧人抱拳道:

“是在下唐突了,小長老對我等知之甚詳,想來不是尋常佛門長老。”

“既然如此,定然知曉我夫妻二人來此所求,小女子冒昧詢問一句,這位長老可來自佛門遁空亭?”

“.”

佛門共有四處聖地,除了最為出名的阿祖山金祖庭之外,亦有一處聖地以神秘聞名,此地不對天下人開放,不與天下修士往來。

身為佛門之人,若是此人來自於其餘三處聖地,如此修為境界之下,即便是墨離不知,但蘇北卻不可能不熟悉。

二十一州就只有那麼大,至少明面上的那個圈子中,不過就是那麼幾千人。

那麼眼前之人,唯有來自於那個地方!

——那便是華州懸壺崖的遁空亭。

俊秀的和尚望著墨離,嘴角彎出了一個淺笑,所答非所問道:

“若是有緣,咫尺之遙,若是無緣,天涯海角。”

“今時,兩位施主同小僧在此地相遇,那便是佛緣,兩位施主何不問問佛緣?”

“.”

蘇北抖落了一下肩膀上的飄雪,微微挑了一下眉頭,隨和的笑道:

“這位長老,善惡皆為緣。”

“不知是善緣還是惡緣?”

俊秀的僧人明顯愣了一下,看錶情很顯然沒有料到蘇北竟然會這麼回答,隨後不由得啞然失笑道:

“這位施主倒是有趣,想當年劍宗祖師上官別離也曾如此說過。”

“.”

墨離撫摸著腰間斜挎著的長劍,摩梭著劍柄,突然開口道:

“那不知當年劍祖同佛門之緣,為善為惡?”

俊秀的僧人拂了拂膝間的落雪,微微搖頭道:

“佛祖曰:不可說。”

“.”

墨離蹙起眉頭,望著眼前的男子,對蘇北傳音道:

“師尊,面前之人定是來自那佛門遁空亭。”

“這個佛門祖地向來講究出世避世,如今鎮北王之子百日誕辰,卻公然違背祖訓,摻和俗世”

墨離的話語沒說完,蘇北便是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語,望著面前的俊秀僧人,略一思索開口道:

“佛門金剛經之中有句古話,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