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音韻拿來一件棉服,披在了陳清河的身上。

棉服的布料厚實,裡頭都是新棉花,摸著滑溜溜的,而且輕飄飄像是沒什麼重量。

陳清河撫摸著細密的針腳,「不愧是媽的手藝,針腳都那麼熨帖。」

「媽給咱們每個人做了一件。團團和圓圓長個子很快,倆孩子的做小了得改一改,咱們的剛好。」

「可媽覺得,咱們現在是做大生意的人,穿這些衣裳土氣,所以沒好意思拿給我們。」

陳清河脫下自己的外套,換上暖呼呼的棉服。

「要我說,啥衣服都不如這大棉襖,暖和舒坦還貼身。」陳清河撫摸著棉襖,目光悵惘的道:「記得小時候,我調皮去山上抓兔子,路上被荊棘條刮破了棉襖後背。」

「嶄新的棉花很輕,我一路往前跑,棉絮就一路掉在山上,等跑回家的時候,棉襖變單一,一身汗的

我還不覺得冷。」

「咱爸氣得拿繩子把我捆在床腿上,他和媽大晚上拿著煤油燈,在山上找到了後半夜才回來。」

楊音韻依偎在陳清河肩頭,「是啊,咱爸和咱爸可真夠不容易的。」

「可不是麼。」陳清河感嘆說:「可惜我那時候不懂事。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偷偷解開繩索,拿家裡僅剩不多的油,給自己做了一頓炸饅頭片,還把過年做糖餅的白糖,全灑在上頭。」

「那天晚上,媽在幫我補棉襖,爸把我綁在小板凳上揍。」

楊音韻噗嗤笑出聲,「你可真調皮。」

陳清河目光漸而凝重,「可惜,我活了整整十八年,結婚的時候還渾渾噩噩,等咱倆孩子差點出事,才恍然明白過來。」Z.br>

「有時我覺得,人長大是一瞬間的事,和年齡無關,與閱歷有關。」

「有些人哪怕是長到七八十歲,還是像個孩子。比如你的父親和兄長,他們像是個巨大的怪嬰,滿腦子裡都是「聽我的!」「聽我的!」,除了自己的思維,根本容不下旁人。」

「像是這樣的人,必定無法長久。」

楊音韻依偎在陳清河懷裡,撫摸著他的面龐,「老公,我總有種錯覺,自從你救咱倆閨女出來以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以前暴戾乖張的孩子。」

「是啊。」陳清河自嘲般的一笑,「其實在那場大火中,我已經死了,現在出現的是脫胎換骨重生的我。」

「可不許胡說。」

楊音韻剝開橘子塞進陳清河的嘴裡,「老公,楊剛給咱的船舶公司,你準備啥時候去接收?」

陳清河:「我已經囑咐洛珠派人去暫時接管。咱們不急,好容易有機會歇一歇,咱們一定要休息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