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花白的老醫生,推了推金絲框眼鏡,凝重聲音說:“團團得的是遺傳性腦癇,我之前說過,國內沒辦法治癒。”

忽然,團團的鼻孔又開始冒血。

楊音韻嚇出了哭腔,“醫生,你看她……”

護士嫻熟的拿出一瓶藥水,蘸在醫用棉球上,幫團團塞住鼻孔。

沒過幾秒鐘,鼻血止住,團團又沉沉的睡了去。

楊音韻抱著孩子,默默的掉眼淚。

陳清河咬了咬牙,毅然決然說道:“老婆,我這就回家把兩套別墅抵押給銀行,再把股份和貨底全賣了,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怎麼也能湊夠三萬塊錢!”

“咱拿著錢,先出國給孩子治病!”

“孩子先送醫院治著,剩下的錢再慢慢還!”

門口,響起楊啟聖冷漠的聲音,“不夠,遠遠不夠!”

“頂級的醫生,進口的藥材,各種儀器對身體的療養,加在一起至少需要這個數。”

陳清河緊張的盯著他的手勢,“要五萬?”

“五十萬。”

這個數目,直接讓陳清河的心臟跌入谷底。

除非是拿著獵槍搶銀行,否則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弄到八十萬。

甚至是地方小銀行,把錢全搶光了,都不見得有這麼多錢。

按照購買力來算,八十年代初的八十萬,相當於後世的三千多萬。

楊啟聖淡然聲說:“楊氏財團用的醫療裝置,請的醫生,都是世界頂尖級的,所以貴一些。”

“如果把一切成本最簡化,大概也需要十萬塊。”

陳清河稍微鬆了口氣,十萬塊的話,他咬咬牙興許能湊得齊。

可楊啟聖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的心跌入谷底。

“降低質量水平,也會降低團團的恢復水平,留下後遺症不說,還有致死的可能。”

不管楊啟聖的話是真是假,是唬人還是事實,陳清河都信了。

在團團的身上,陳清河不想冒丁點的險。

楊音韻嗔怒轉過身,雙眸噴火盯著楊啟聖,“你到底是我哥,還是我們家的仇人!”

楊啟聖聳了聳肩,“我就是來幫忙的。你和團團跟著我走,她作為楊家人,可以得到最頂尖的治療。”

“如果你執迷不悟,我也愛莫能助。”

陳清河和楊音韻對視一眼,兩個人下意識的迴避開眼神,低著頭沉默。

窘迫與懊惱,化作深深的懊悔,順著毛孔鑽到骨髓裡。

病床上團團因為痛苦,而緊皺著的小臉。

楊啟聖看向自己時,冷漠鄙夷的神情。

老婆求助無望,悲痛欲絕的眼神。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是五十萬。

深深的無力感,讓陳清河像是被抽光了骨頭的蠕蟲,咬緊了身上唯一堅硬的牙齒,艱難的從牙縫擠出幾個字。

“孩子,你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