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背和手心沾滿了汗水,他能聞得到隊友的體味,聽得到被抑制住的喘息,維特安特把手放在最上面,狠狠向下一壓。

“記住我的戰術安排,踢聰明足球!”

維特安特瞟了一眼王諾,然後又把目光轉移到其他人的臉上。

“好了,出發!”

更衣室的門被推開,這塊場地沒有球員通道,標準列日的球員一現身,觀眾席立刻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昨天消失的親友團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了對面的石階看臺上。

加上科隆的當地球迷,能容納幾百人的看臺竟然顯得有些擁擠。

儘管是場友誼賽,但濃厚的球場氣氛絲毫不輸一些低階別聯賽。

比賽還沒開始,看臺上就已經沒一個人是坐著的了,他們朝球員揮手,高喊認識的球員們的名字。

上場比賽的球員裡,有他們的弟弟,兒子,外甥,哥們,男朋友——都是他們最親的人。

這樣的比賽,比平時為沒有血緣關係的球員加油帶勁多了,雖然他們也喜歡球星,但相比較而言,今天的比賽更令人激動。

球員們也很興奮,眼睛裡面噴著火,看臺上有他們的親人朋友,沒有理由不在他們面前展示自己最棒的一面。

維特安特甚至不用在更衣室動員,球隊每個人也會拼盡全力,剛剛成年的小夥子們正處在熱衷於證明自己的年齡階段。

王諾沒有親人為他加油,但也被現場氛圍感染了,以至於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他上一次見到這麼多觀眾還要追溯到前年,那是布魯塞爾區U17比賽的決賽,在那場比賽中他的突破造成了對方犯規,贏得了一粒點球,球隊最終獲得了勝利。

踏上平整的足球場,王諾俯身揪了一根青草銜在了嘴裡。

這是王諾一直以來踢比賽的習慣。

透過這根青草,他能和腳下的球場融為一體。

他會在這塊場地上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永不跌倒——王諾總是給自己這樣的心理暗示。

標準列日這邊踢433陣型,與前兩次訓練賽一模一樣。

王諾被安排在了右邊鋒的位置,伊賽爾和朗特組成中後衛搭檔。

迷路型右邊後衛奧列維加、段子手門將莫里斯,機械舞天才萊比亞悉數登場。

這場比賽換人限制是十一人,也就意味著如果上半場踢不好,維特安特完全可以在中場休息後換上另一套陣容。

留在場上的球員都明白,自己接下來的表現決定這場比賽的出場時間——主教練可以在任何一個時間點換人!

擔任本場熱身賽的主裁判的是一個大光頭,長得有幾分像維尼·瓊斯,那個三秒得黃牌的惡漢。

果然,比賽還沒開始他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了球員們,自己本場的哨子會很鬆。

科隆隊有球員在賽前握手的時候說了一句挑釁的話,而他視而不見,甚至笑了起來。

“嘿,你們會唱國歌的第二句嗎?”

(這句話是在嘲諷比利時人不愛國,法語區和弗拉芒語區針鋒相對,比利時曾出現過一段時間的無政府狀態)

受到對方球員的挑釁,王諾這邊的比利時隊友立刻還以顏色。

他們拒絕了接下來的握手,徑直走向了自己半邊的球場。

場邊的球迷注意到這個突發狀況,立刻躁動起來。

他們搞不清楚生了什麼,但並不妨礙他們出了巨大的噪音和噓聲。

王諾看著隊友離開的背影,又看著那個挑釁的科隆球員輕蔑的微笑,在陣陣噓聲中,似乎體會到了這場普通的熱身賽有了一絲火藥味。

而這時候,長得像維尼·瓊斯的主裁判終於吹響了比賽開始的哨音。

王諾聽到了他嘴裡的小聲嘀咕,“這他/媽/的才像是足球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