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休收斂住內心的萬般思緒,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弟子陳休,今日於此,拜見道德師祖。”

鶴髮童顏的老者輕聲開口,眼眸半開半闔,話語低沉而蒼老:

“既然已經拜見,那就該回去了吧?”

這,這是什麼意思?

陳休的眼眸變幻,心有不解,念頭閃爍之間,輕聲開口道:“道德師祖,多謝您賜予太極圖,助弟子渡過苦海之難,踏足彼岸,證道造化。”

這時,道德天尊緩緩睜開了眼眸。

清晰的眸間似是兩面照耀諸天萬界的明鏡,看見仙界九重,閱覽幽冥十八樓。

黑白交織於其中,似是一對顯化的黑白陰陽魚,包容諸天萬界,海納三界十方,映照過去和未來。

祂緩緩開口,沉聲問道:“造化之劫,誰人苦渡?苦海之旅,誰人掙脫?”

“造化之劫,弟子艱難渡過;苦海之旅,也是弟子努力掙脫。”陳休輕聲開口。

“既然如此,那為何道謝?”道德天尊淡漠開口,話語平靜:“一切皆是你之所為,我不過是助力罷了。人道之念,在自強,在不息。”

陳休的眸子一凝,似是明白了什麼,“弟子知曉了,多謝師祖解惑。”

道德天尊微微頷首,雙眸再度閉合,歸於沉默,歸於寂靜,身影也隨之消散。

此時,那茶几之上,有著一紙金頁浮沉。

一氣化三清!

“這是真正的氣化三清之法?”陳休摩挲著金頁,細細品讀。

“師弟,師兄勸你一句。一氣化三清之法,是我兜率宮的無上之法,明為以一化三,實則是包容萬物,效法天地之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此為一氣化三清之真理。千百修行者,自有千百之念;十萬修行眾,則當有十萬之理!!師弟,你如今再觀此法,恐有不妥。曾經的你,已有領悟,深的其中三昧,造出化身為三!此刻再行領悟大老爺的法,大道不同,理念不同,領悟之法也當有所不同,或許會你的道產生衝突,你需要慎重啊!”銀角童子慎重無比地道。

陳休輕輕一笑,左手撫過金頁,淡聲道:“師兄,此言差矣。若是師弟此刻止步,那才是落了下乘。一氣化三清之核心是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包容萬法,羅列永珍!和我所修之道,並無駁斥。更何況,倘若因此便選擇止步,心生畏懼,那與生了心魔又有何異?”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之法可以為鑑。只要堅持自我的道路,明悟明心,哪怕是學習又有何妨?大老爺昔年,也曾化胡為佛,衍化佛法。“

銀角童子微微一愣,喃喃道:“好像確有此理。”

陳休淡笑一聲,收回了一頁金書,拱手道:“既然如此,那麼師弟也就此告退了。此後之事,還須多多仰仗師兄啊。”

銀角童子品出了話語中的深意,眼眸微挑:“哦?你已然是玉虛宮的掌教,又是造化境大神通者,還需要我的幫助?”

“再說了,十五日之後,便是天地潮汐降臨之時!那一刻,萬佛朝宗,群仙歸來!你玉虛宮傳承天下,自有四海之客拜訪,你又何須在意?”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緩緩道:“難道,你要在天地潮汐降臨之前,徹底動手?”

陳休意味深長地道:“沒錯!我作為人族,作為玉虛宮的當代掌教。作為因果大道的執掌者,作為原始九印的傳承者,任何一個身份,都足以讓漫天神佛記恨無窮。祂們想要我的命,那麼,最好的時機便是天地潮汐降臨之前。彼時,我玉虛宮的諸位前輩不曾歸來,人族也唯有我這一位造化境存在!這所謂的‘孤立無援’,正好符合祂們的心意。”

銀角童子微微頷首,託著下巴饒有興趣地道:“所以,你希望我相助於你?只不過,你要失望了。我和師兄,如彌勒身邊的那兩位菩薩一般,都是偽造化。我們只有藉助大老爺的兜率宮和八景宮顯化之時,才能發揮造化之力。”

陳休呵呵一笑,目光幽深:“我只希望,兩位師兄能夠請出【太極圖】,替我守護陣法即可。”

陣法?

銀角童子略有不解,眉頭微挑:“如今的人道眾生之陣,真的擋得住造化境大能嗎?”

“我意圖佈置的陣法,可不是人道大陣。而是那個陣法!“陳休的嘴角掠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緩緩道:“所以,我才希望師兄能夠出手,為我鎮壓氣運,鎮守人族疆域!”

銀角童子的瞳孔劇烈一顫。

他寒聲道:“你確定?那個劍陣一旦啟動,那將是殺伐無量,罪孽無盡!甚至,偌大的人族疆域,都會被煞氣影響!”

“呵呵,我當然知道。作為修行者,作為掌劍者,我比你更清楚那口劍陣的強大!既然祂們想要休的命,想要再度鎮壓我人族的崛起,想要將我大唐覆滅,那麼,大可以試試看!至少,給我留下幾個造化境大神通者的性命!”陳休咧嘴一笑,笑容無比猙獰。

“那佈陣的劍陣怎麼辦?需要我去大老爺的丹房之中,給你選那麼幾件嗎?”銀角童子頗為認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