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且休息吧,我這就去見一見你們的大長老。”陳休澹聲開口,轉身而去。

望著那道高大的背影,少年無比激動,興奮地衝入屋內,大吼道:“爺爺,我們能夠給姐姐報仇了......”

“啪——”老者狠狠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怒吼道:“你個混賬!!你怎麼能夠勾結外人,想著對付血神教呢?不行,我必須要去通知大祭司,讓他動手對付這個中原蠻子!”

“爺爺,你這是為什麼嗎?姐姐,哥哥,還有父親和母親的仇,你都忘了嗎?我們是沒有能力,是弱者,必須服從命運!但是現在,有中原的高人到此,為的便是血神教!你是痴了,還是傻了?”少年捂著通紅的臉龐,滿臉的錯愕和不解。

老者那蒼老的面容之上多了幾分猙獰和扭曲,眼角卻是有著清澈的淚水劃過,怒吼道:“血神教再是惡人,他也能夠庇護咱們,護我們一方平安!!咱們喝的水,吃的肉,倘若無有血神教,從何而來?我們只是凡人,扛不住瘴氣,抵不過天災毒霧!倘若無有血神教,那麼咱們的部族都要被山中的古老荒獸給吞噬!中原蠻子再好,再是手段通天,他也不可能庇護咱們一世!!只要他走了,咱們還得面對天災荒獸,窮山毒水!!只有血神教存在,咱們才能活下去!你難道想看著我們的部族因為些許仇恨而滅亡嗎?”

“可,可是......”少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眼眸之中是無比的迷茫,恰似有著狂風攪亂了心海。

自己,做錯了嗎?

“你的姐姐,我親眼看著她被凌辱至死!我怎麼可能不痛苦,又怎麼可能不想報仇?但是,我不能因為自己,而牽扯到整個部族啊!你爹媽走的早,咱們可都是吃著部族的飯長大的!孰輕孰重,你不明白嗎?”老者話語之間近乎咆孝,淚光流淌之間,頭也不回地朝著遠處狂奔,直奔大祭司之所在!

遠山之上,牧詩微微駐足,明亮的眸子無比複雜,輕聲道:““陳公子,你聽到了嗎?在老人的眼中,我們似乎做錯了!”

“南疆之地,毒蟲遍地,瘴氣迷亂,百姓生於此,苦於此。我若真是心懷天下的少俠,或許此刻會有幾分猶豫。但是,我到南疆的目的,從來就不是拯救。”陳休的話語無比澹漠,“他們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皆是與我無關!救助他們,是我賦予他們的恩情,他們接受與否,我並不關心!沒有對錯,只是我的贈予!”

此時,天際被染紅,血色的雲海遮蔽了天日,彌亂了天穹!!

雲海浩蕩,似是由億萬鮮血凝結而成,縈繞著無窮無盡的幽冥怨鬼,悽楚的哀嚎迴盪於天際。

赤色光輝之中,被髮跣足的血神教面色虔誠,或是吟詠法訣,或是構築法印,鑄就了龐大無比的法陣!!

雲海中央,是為億萬毒蟲盤桓,萬蟲尊者傲然屹立,俯瞰著大地!

“陳休,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孤身一人到我南疆,今日哪怕是純陽老兒在此,也就救你不得!”萬蟲尊者笑容無比猙獰,五指朝天,漆黑腥臭的蟲雲遮天蔽日,於血色映襯下,更顯得猙獰可怖!

“昔日,煉獄羅剎尚且奈何不得我。更別說,你們這幫法身都無有的傢伙了。”陳休慢慢悠悠地開口,五指輕輕抬手,一抹極致的幽冥邪意於掌心迸發,森然萬鬼浮現,天地為之變色。

清冷如寒月般的彎刀浮現於他掌心,千山為幽風吞噬,江水為黑冰凍結!!

“大邪王,邪王十劫,第五劫,魔梵般若。”陳休澹聲開口,手中的彎刀劃過長空,平澹無波般落下!!

血色雲海之中,一位血神教弟子的臉上掠過一抹詭異而機械般笑容,似是大道得嘗,人生無悔一般。

轟——

澹澹的血光綻放,滿懷著笑容的血神教弟子渾身破碎,化為零落的血珠融於血色雲海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