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宮殿確實是高人設計,陣法節點之處的極陽寶物,滋養土地,令這裡的花草極其茂盛,四時不謝,因此整個宮殿設計中,便把這個花池建立在地氣最熱之處,其水流轉,便將整個花園帶動得四時如春。

待來到花池之側,只見那花池邊的山石上,卻正端坐著一個青年人,凝望著花池水面,似有所思。

董非青懶得去管那青年是什麼人,便要過去入水尋找陣法節點。

那青年目光不動,卻是突然一笑道:“哪位高人到此,小王瑞滽,失敬了,可否與高人一敘?”

說罷,那青年人回頭向董非青隱身之處一拱手,道:“這位高人,還請不吝一見!”

董非青很是意外,他自修成陽魂以來,曾出入上霄宮門派駐地,那些修真之人無人能發現他的行蹤,而眼前這個年輕人,渾身上下並無修為波動,卻能一眼看穿他的藏身之處。

他也並不慌張,能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古怪,但若說這個毫無修為的年輕人能為難自己,他是不信的,何況這個自稱瑞滽的年輕人面目和善,目光甚是誠摯,似乎也不懷惡意。

於是董非青一笑道:“那便叨擾了!”身體魂力一蕩,從無形無色的陽魂之體幻化成一團黑霧,面目宛然,向那年輕人做個揖,便老實不客氣地在小几旁坐下。

那年輕人看著這個黑霧構成的人形,目光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隨即便笑道:“小王孤陋寡聞了,敢問高人,是仙?是人?是鬼?”

董非青笑道:“區區一個孤魂野鬼,哪裡敢自稱什麼高人?在下董非青。公子自稱小王,莫非是瑞國皇室之人?”

瑞滽道:“正是,小王乃當今陛下第十四子,因為多病,便在這斗極山中休養。敢問董先生的來歷?”

董非青道:“我是修真門派弟子,十年前探索天坑時殞命於此,卻因為一些機緣,沒有魂飛魄散,乃是苟活於這世間的流亡陰魂,當不得王爺這聲先生。”

瑞滽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卻又掩去,淡淡道:“原來是修真門派中人,失敬了。”那口氣變得十分冷淡,迥非剛才延客時的熱情。

董非青不禁有些好奇,問道:“王爺似乎對修真門派頗有成見,可否賜教?”

瑞滽不答此問,反而回問道:“請問董先生,是何門派,生前在門派中可任什麼職司?”

董非青答道:“我的門派就不提了,此刻孤魂野鬼,說出來也是給門派蒙羞。我生前也只是門派中一個小弟子,殞命天坑時還不到二十歲,哪裡有什麼職司可言。”

瑞滽沉思片刻,微微笑道:“原來是魁鬥閣弟子。”

董非青一驚,問道:“何以見得?”

瑞滽道:“十年前殞命於此,對師門諱莫如深,除了已經被四派剿滅的魁鬥閣門下弟子,還有哪個門派弟子如此謹慎呢?”

董非青不禁有些佩服,拱手道:“王爺聰慧,料事無誤。”

瑞滽臉上表情和善了一些,道:“既然是魁鬥閣弟子,小王剛才失禮了。若說小王對修真門派,確實是頗有看法,不過魁鬥閣向來行事寬厚和善,與其他幾個門派頗有不同。”

董非青聽他讚許自己門派,也甚是高興,便問道:“可否請王爺賜教,對修真門派到底有何看法?”

瑞滽沉默片刻,緩緩道:“既然先生問起,小王便說一說心中所想,董先生出身魁鬥閣,正好可以相互印證,若是小王的想法偏頗了,請董先生賜教。”

董非青一拱手道:“王爺請說。”

瑞滽道:“剛才先生說小王對修真門派有些看法,這個說法過於客氣了。以我觀之,修真門派實乃這個大陸最大的毒瘤,若非實力不足,小王定然要將這大陸上的修真門派徹底剷除,不留後患!”

董非青大吃一驚,問道:“王爺為何如此仇恨修真門派呢?像我魁鬥閣,立派已經幾百年之久,並不禍亂世間,只是自己修行,縱使沒有濟世功德,也不應該有這般罪孽吧?”

瑞滽微微一笑,那張俊俏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譏諷之色:“沒有濟世功德,這便是罪孽!因為修真門派沒有濟世之心,卻佔據了這個大陸最大的一份財富,這不是罪孽又是什麼呢?”

董非青瞠目結舌,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瑞滽卻也沒有等他回答,自顧自說道:“以我看來,修真門派的罪孽有三。”

“其一,取世間黎民貢獻,十取其五,卻無半分回報;”

“其二,鬥殺攻伐,致民眾流離,視朝廷法度如無物;”

“其三,以修仙之名,惑百姓心智,敗壞民間秩序!”

“有此三條,小王焉能不痛恨修真門派呢?”

說到此處,瑞滽用力一拍石桌,一雙銳利的目光,轉向董非青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