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非青與眾弟子離開紫竹軒,一路急行,這日來到一個岔路。

董非青勒住馬,對幾個弟子囑咐道:“此地向南,便是迴歸奎山的道路。我要出去辦點事情,你們從這條路自回宗門,沿途小心!”

徐春澤道:“師尊,您要辦什麼事情?不需要弟子們隨身服侍麼?”

董非青笑道:“不必,我此去多則三月,少則兩月便歸。你回山之後,督促師弟們勤加修煉,另外你去找村長,儘快安排人手把山上的梯田開墾出來。”

徐春澤四人躬身道:“是。師尊一路小心。”

董非青從徐春澤馬上將黑鍋摘下來,掛在自己馬後,向四個弟子一揮手,便自顧沿岔路向北而去。四個弟子眼見師父走遠了,這才自行回山。

董非青一路疾馳,直到沉星江邊,棄了馬匹,尋了個漁戶,付了重金過江,便立即找了個廢棄的村落隱身。

這幾年瑞國攻打甘國的大小戰役就沒有停過,很多江邊的村落居民存身不住,已經逐漸退向內陸,也可能受不了戰爭和盤剝之苦,舉村成了流民也說不定,反正此時沉星江兩岸,廢棄村落極多。

董非青在這廢村之中藏身兩日,直到覺得絕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了,便給自己易容改妝,扮成了一個五十多歲的黃臉老漢,頭髮也染白了一半,再將從村裡舊物中找到的一身半舊麻布衣服穿上,這才將黑鍋留在村內,如此這般叮囑了一番,便施施然從村裡離開,直奔瑞國內陸而去。

他在瑞國內各處遊蕩了幾日,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的機會。

這個機會便是遇到了一次玉皇門弟子和暗殿弟子的火拼。

當世的四大門派之中,上霄宮、玉皇門和紫竹軒都是各有自己的領地,彼此各不相犯。

紫竹軒的勢力範圍是在沉星江以南,覆蓋甘國領土,上霄宮和玉皇門將瑞國一分為二,上霄宮在北,勢力直覆蓋到梁國,玉皇門則是統領瑞國以南。唯獨暗殿,雖無自己的領地,但卻在所有地域四面開花,每個門派的地盤內,都有幾個暗殿的秘密基地,因為暗殿的主要斂財手段,便是經營一些地下盤口,諸如刺殺、賭博、錢莊、妓館之類,可以算得上鴻野大陸最大的黑道組織了。

如此一來,暗殿與其他三派名義上是聯合,其實摩擦不斷。董非青遊蕩這許多天,便是尋找這樣一個機會。

眼見前方玉皇門弟子與暗殿弟子已經開始廝殺火拼,董非青咳嗽一聲,將腰一彎,老態龍鍾地慢慢走去。

一個玉皇門弟子正在砍殺,眼見一個駝背老頭慢吞吞地走來,將手中長刀一揮,喝道:“老頭,不要命了,快滾!”

董非青老眼昏花地向前一看,登時十分慌亂,忙道:“我這就走,這就走……哎呦!”似乎急著轉向,腿上扭了一下,頓時摔倒在地,大聲呻吟。

那玉皇門弟子喝罵了一句,無暇理會,自顧向暗殿弟子殺去。

董非青躺倒在地,一邊假意呻吟,一邊觀察戰局,眼見暗殿明顯佔了優勢。

果然只過得片刻,暗殿弟子便將所有玉皇門弟子打倒,死了大半,只剩下五六個,個個重傷,為首的暗殿弟子便得意洋洋地道:“小子,回去告訴你們師父,少來打擾暗殿大爺發財。走了!”便呼哨一聲,揚長而去。

地上五六個玉皇門弟子咬牙低聲怒罵,只是身上的傷比較重,掙扎半晌還是難以起身。

董非青見時機已到,咳嗽一聲,便從地上爬了起來,問道:“這幾位大俠,老朽粗通醫術,可需要老朽相助麼?”

其中一個玉皇門弟子腿上被砍了兩劍,腰間也中了一腳,正在吐血,聽得這話,便問道:“老頭,你懂醫術?若是真懂,便幫我們幾個包紮一下,不會虧待你的。”

董非青諾諾稱是,便走過來,將身上一個粗陋不堪的小小竹簍放下,伸手去檢查了下這人傷勢,便伸手到竹簍裡取出夾板、白布以及各種瓶瓶罐罐。

那玉皇門弟子本來並不在意,見董非青從那竹簍裡取的東西越來越多,眼前一亮。

董非青手下不停,將他腿傷包了,又取出個小瓶子倒出兩粒丹藥,讓他服下。再轉身去醫治另外幾個,忙活了半日,將這五六個弟子的傷勢一一料理完畢。

那玉皇門弟子眼珠轉了幾轉,便笑道:“老先生,多謝你了。”

董非青道:“不用謝不用謝,唉,總是醫者父母心啊,煩請哪位大爺結一下診費,不多,二兩銀子便可。”

旁邊幾個玉皇門弟子便待喝罵,估計無非是“老子在城裡下館子都不花錢”之類的話,但那為首的玉皇門弟子不待別人說話,便搶先笑道:“好說好說。”便伸手摸出一錠銀子扔給董非青,足足五兩。

董非青訥訥道:“這、這太多了,我又沒有夾剪,沒法找給大爺。”

那玉皇門弟子道:“不必找了,賞你便是。”董非青趕緊謝賞。

周圍幾個師兄弟不禁暗暗奇怪,一個弟子低聲問旁邊的人道:“許師兄這是怎地了?竟然這般慷慨。”身邊那人道:“許師兄一向多智,不要多言,看著便是。”

那許師兄笑道:“老先生,不必謝了,我想看看你那個竹簍,如何?”

董非青楞了一下,下意識地將竹簍藏到身後,卻見那許師兄面帶微笑,目光中卻流露出陰狠之色,便一臉膽怯,慢慢將竹簍遞了過去。

那許師兄接過竹簍,向內一看,卻是空空無物,便冷笑道:“這竹簍果然有些古怪!老頭,你這竹簍到底有什麼秘密,趕緊說出來,不然今日你這條老命可就要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