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眼瞥了下崔曜的表情,便用極其憤怒的聲音道:“崔長老,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了!暗殿卑劣無恥,害死了成長老和大師兄,嗚嗚……我大師兄才半年未見,怎麼就……怎麼就……”說著便去擦拭眼淚。

崔曜不無諷刺地看一眼陳清言,心中對他的演技表示鄙視,但口中卻道:“清言啊,節哀,我們來是為成長老和萬龍復仇的,有大事要做,不可沉淪悲憤,亂了思路。”

陳清言拭淚道:“是,謹遵崔長老教誨。”

崔曜皺眉道:“現場發現的是五個字,說是‘暗殿金冕殺我’,固然可以,但若說是‘暗殿金冕殺手’也未嘗不對。目前唯一可以確認的,是暗殿確有金冕殺手在場,因為不語背後的傷勢,以及幾個弟子身上的傷勢,確實是暗殿獨有的滅魂刃造成,但不語心口槍傷,肩頭掌傷,卻不像是暗殿之人下手,此為疑點之一,兇手定然還有其他人。”

陳清言道:“崔長老,弟子以為,就算還有其他人,也必定是輔助,否則成長老已經是重傷必死之時,單單隻寫了暗殿殺手,怎麼卻不提其他人呢?”

崔曜一哂道:“若是動手的有很多人,但不語只認識那個金冕殺手呢?如今線索極少,我們不可錯過任何一種可能。”

陳清言心中不服,卻垂手道:“崔長老說得是,弟子佩服。”

崔曜道:“第二個疑點,便是暗殿為何要對我們下手?這才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按常理說,暗殿如今受到重創,即便從墨無稽以下全都瘋了,要報復也應當是去找紫竹軒或穀神教,這時候得罪我玉皇門,對暗殿有何好處?”

陳清言卻道:“崔長老,這件事弟子倒有個解釋。”

見崔曜向他看來,陳清言忙繼續道:“暗殿此次圖謀甘國失敗,幾乎可以肯定在爭奪仙緣之事中大敗虧輸了,那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彌補失敗呢?自然是我們四大宗派無一能成功,這才能扳回損失,所以暗殿便來破壞我玉皇門的圖謀了。”

崔曜皺眉想想,緩緩道:“也有些道理,但我始終覺得……有古怪!”

陳清言道:“那麼我們如今具體要做什麼呢?”

崔曜道:“大局為重,我們當務之急依然是圖謀瑞國之事,至於暗殿那邊,上報掌門吧,看掌門如何處置。”

陳清言道:“是!”

半個月後,瑞滽一行抵達五常城,找到守將陳登,向他出示了軍符,簡要說明了一下瑞極城局勢,便命陳登收集軍馬輜重,隨他過江。

陳登本來便是奉了皇帝密令,假做山體滑坡道路阻塞,減少前方輜重運輸,以不動痕跡地讓瑞滽回國面聖,此時見了軍符,又聽了皇城的局勢,立即便點齊了手下的五萬駐軍,押送著堆積在城內的輜重,一路急行過了沉星江,與百里赤大軍會合。

瑞滽喘息方定,便命百里赤派人,去穀神山找董非青來見他。

十餘天后,接到訊息從甘平城匆匆趕回的董非青帶著黑鍋、莫離天等人,便已坐在了軍營大帳之中。

董非青皺著眉聽完瑞滽講述瑞國所發生之事,沉吟不語,轉頭看向莫離天,莫離天會意,便道:“如今局勢已經頗為明顯,玉皇門在瑞國基本控制皇室,而未能進一步下手的障礙有二,一是烈老元帥所代表的軍方鐵板一塊,玉皇門無從下手,二便是顧忌十四皇子領軍在外。烈老元帥那邊一時無虞,但十四皇子這邊,卻務必要加強護衛了。”

董非青點頭道:“不錯!殿下,我調十名弟子過來,先充當你的護衛。他們對修真界和殺手技倆要更加熟悉些,如此更為穩妥。”

瑞滽也不推辭,點頭道:“多謝董兄,你讓他們過來,直接找陳果便是。”

董非青轉頭對陳果笑著點點頭,陳果也拱手行了一禮,卻沒有多寒暄。

莫離天接著道:“此時,我們還不能跟玉皇門、上霄宮全面翻臉,需要積蓄實力,以待後事。”

瑞滽憂心忡忡道:“可是我父皇那邊……”

莫離天道:“殿下,陛下既然費盡心力讓你離開,便是為瑞國保留一絲希望所在,此時對瑞國那邊,你做不了什麼。”

瑞滽黯然,這個道理何嘗不知,只是為人子者,想到老父深陷險境,如走懸絲一般艱難維持,心中總是難過的。

董非青看向瑞滽,沉聲道:“殿下,不可亂了方寸!你需相信你父皇,既然能夠在艱難之中勉力騰挪設計,便是有應對之道!”

瑞滽感激地看了董非青一眼,心中也沉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