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釀酒店的小院內,徐春澤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院子裡轉圈,時不時看看天邊。

木紫藤洗漱已畢,端著盆水從屋裡出來,笑罵道:“你那師父,到底是你師父還是親爹?今日才是第七天,天還沒亮,就算你急到上房,城門也還沒開,你轉圈子有什麼用?”

徐春澤正色道:“木姑娘,請慎言!對於我同門三十五人而言,師尊如父,不可輕慢!”

木紫藤倒是楞了一楞,其實對她來說,董非青的身份更加尊貴,但她與董非青的關係無非是上司下屬關係。但對於徐春澤來說,董非青不但有授業之恩,更有提攜之情,若非董非青,他們此刻還是普通農家子弟,過著日復一日的勞作貧苦日子。這一點,木紫藤卻無法深刻領會了。

但此刻突然見徐春澤對她正言厲色,沒來由地一惱,隨後便是心一軟,嘆道:“服了你這死腦筋!那這樣吧,咱們現在就收拾行囊,去城邊等候,待城門一開,立即出城便是。”

徐春澤連連點頭,轉身便回屋收拾行囊,竟一句話都沒跟木紫藤說。

木紫藤呆了呆,忍不住俏生生地啐了一口,道:“這個傻子!”隨即臉上卻又一紅,轉身也收拾東西去了。

天邊曙光微亮時,徐、木二人便揹著行囊來到城門邊,靜待城門開啟。

一直等到辰時三刻,守城軍兵才懶洋洋地走來,大聲打著哈欠,慢騰騰地拿著巨大的鑰匙,去開啟城門門鎖。

徐春澤已等得雙眼冒火,木紫藤輕輕拉他一下,低聲道:“鎮定些!此時莫節外生枝。”

徐春澤嚥了口唾沫,但他生性本來沉穩,只是記掛師父,又未免有些歷練不足,這才頗為緊張,此時聽了木紫藤的話,心裡稍稍安定,便向木紫藤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城門吱呀呀地正在開啟,突然間怒馬如龍而來,幾個黑衣騎士直驅城門,口中大聲呼喝:“奉暗衙令,今日城門不開!”

守城軍兵嚇了一跳,卻又不敢違逆暗衙之命,便趕緊又將開了一半的城門關上。

等待出城的人群頓時大聲鼓譟起來,但暗衙騎士不為所動,飛馬來到城門前,跳下馬來,扶刀背對城門而立。

徐春澤暗道不好,悄悄對木紫藤道:“怎麼辦?”

木紫藤俏目四顧,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董非青開始覺得有些吃力,此時暗殿殺手追蹤他更加容易了些。

他暗暗感應了一下背囊之內的風雷祖木樹枝,卻還沒有動靜。

此時若強要挪移也不是不行,但唯一的定位出口,便是穀神山黑鍋之處,不到萬分安全之處,他不敢隨意使用這個挪移通道,唯恐暗殿中有擅長空間追蹤之人,查到自己挪移到了穀神山,不免暴露了身份。

暗衙之內,南宮玉樹坐在臺後,下面是陳果派回來的那個手下,正在向南宮玉樹稟報昨夜刺殺的情況。

南宮玉樹一邊聽,一邊將手下呈上來的七八個空間簍挨個拿起來撿看,漫不經心地問道:“這般說來,此人機敏非常,到目前為止仍未能截殺?”

那手下恭聲道:“是,陳統領正在率隊追殺。”

南宮玉樹想了想,道:“你將那人的招式,一招一式詳細展示給我看。”

那手下應了一聲,就在桌案前一招一式開始,一邊解說一邊演示,總算他記性極好,從董非青夜間遇襲開始,竟然七八成不差。

南宮玉樹凝神看著,直到那手下向前邁出一步,解說道:“此人只一步,便踏出百步左右距離,然後再一步又是百步距離。陳統領在他第二次挪移之時,料敵機先,空間挪移到他落腳之處,一刀斬中那人肩頭,斬斷了他背上的揹簍肩帶,卻未看清此人有無受傷。”

南宮玉樹神色凝重,揮手止住那手下演示,沉思許久,起身道:“此人的空間挪移之術,在陳果之上,這般圍追恐怕難以追上。”

他負手踱了幾步,停步道:“不行,此人必定還有後招,夜長夢多。我需親自去追他。”

那手下嚇了一跳,南宮玉樹除了四年前來到甘國出手過一次,制服了皇宮中幾大供奉,成為國師之後,再未出過手,此時竟然要為了這人親自出馬,心中雖然疑慮,卻不敢多言。

南宮玉樹將外面的國師袍服脫下,露出裡面的黑色勁裝,出門上馬,向那間土地廟方向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