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執黑白道劍,方禾的氣勢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不及血主,但也絕不是尋常聖境乃至神境修士所能達到的程度。

不僅如此,周圍繚繞無盡的那些代表死亡規則的不知名大道也因他的氣勢紛紛開始退避,一部分未來得及避開的則是被黑白道劍所吞噬。

在血主的壓力下,方禾終於悟了,而且是徹底的明悟。

既然不知名大道中只有死亡規則,那就讓自己成為生機,從而以自身去汲取這些不知名大道。

如此一來,他的大道也就不再侷限於神荒,至少也是與這不知名大道同一層級。

面對大道得以突破的方禾,血主心裡突然有些惆悵,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註定,但這種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到了這個時候,血主已經不想再打了,反正打了也沒用,還不如好好欣賞一下最後的落幕。

是啊,他該落幕了,因為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前面說過,他之所以能夠復活並且達到如今的程度,是因為有人需要他來刺激方禾,若是方禾無法從中突破,他便能成為神荒唯一主宰,這是找他辦事的人給他的承諾,也是他能夠繼續存活的唯一機會。

然而,註定就是註定,哪怕他悄悄以淨土生靈為養料在那幕後之人給他的基礎上再次得到了提升,依舊逃不過別人給他定下的命運。

對於血主而言,復活自然算得上喜事,但復活的代價卻是如此的悲涼。

正所謂沒有真正的惡人,也沒有真正的善人,只是各自角度不同導致的區別看待。

在常人眼裡,他是惡,而且是十惡不赦,畢竟他造就了無數殺孽;可若是站在他的角度來看,他並沒有錯,因為他只想活著,能夠掌控自身命運的活著。

在血主眼裡,他只是復活之後才受人擺佈的,殊不知他從一開始就已經被選中了,若非如此,原本也如方禾一般有著大義的他怎麼可能會那麼巧合地獲得這血腥無比的功法呢?

若非如此,那幕後之人又怎麼能夠藉助血氣來將他復活呢?

等到方禾的氣勢徹底穩定,血主的情緒也歸於平靜,雖然不甘於這個註定的現實,但能夠以死亡為代價去擺脫幕後之人的操控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再者,雖然他留給神荒的是一片罵名,但至少也是神荒大陸歷史中不可磨滅的一筆,既然註定了不能名留青史,遺臭萬年也不是不能接受。

坦然之後,血主也散去了全身血氣,拖著如同一個骷髏一般的身體緩緩來到了方禾近前。

“方禾,動手吧。”

言畢,在陣陣嘆息中,血主閉上了雙眼。

血主這般模樣,讓本應一劍了事的方禾突然生出一絲不忍,看了好久才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黑白道劍,而後朝著血主一劍斬下......

然而,等了許久,血主的身形依然挺立,哪怕形如枯柴,也站得筆直。

血主沒死,方禾那一劍並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血主身旁一縷看不見的規則上。

“為什麼?”

這次輪到血主不解了,本來已經擺出一副立正捱打姿態的他實在想不通方禾為何會放他一馬。

“某種意義上來說,咱們都是一類人,只是被操控的方式不同罷了。”

方禾的話如同洪鐘一般在血主心中迴盪,看著方禾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啞然一笑道: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便被一道來自淨土的光芒所吞噬。

那是輪迴之光,也是輪迴橋真身的接引。

也就是說,方禾不僅沒有殺了他,還給了他一個機會。

至此,世間便再無血主此人,他所造的孽也隨著方禾踏入淨土而終結。

擁有比神荒大道更高層次大道的方禾,對於現在的神荒生靈來說,已經算得上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這就讓他有了能以他神荒本源繼承者身份進入造化的基礎。

因此,在查清因血主而喪生的淨土生靈的身份後,便自身踏入了南璃月曾經無法踏入的造化之中。

此行的目的,是要將這些因血主而死的生靈的生機帶回來,這是他來到淨土後對淨土生靈的承諾,也是作為神荒本源繼承者的責任。

當然了,這也可以說是一種自我救贖,畢竟血主所造的殺孽也是因他而起。

如果沒有方禾,或者說方禾的身份沒有那麼特殊,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幕後之人,神荒本源就不會被這幕後之人控制而獻祭自身來成全方禾。

如果沒有這些事,神荒生靈的命運也許就不會被註定,當初上古靈宗的闖天路或許也不會失敗,那所謂的天地大劫或許也不會降臨。

可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有的只有既定的路線和註定的命運。

既然是既定,除非施用外力的人或者其他生靈足夠強大,強大到無視一切規則才能脫離這種註定,才能將其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