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的功夫,竹筏便來到方禾身前不遠處,方禾試著揮了揮手,只見竹筏一個甩尾,便朝著方禾划來。

靠岸之後,方禾這才清晰的感知到來人的模樣,不知為何,方禾的精神力落在水面時,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連帶著對岸的景緻也有些扭曲,看不真切。

只見竹筏上,一名老者身披蓑衣,頭戴斗笠,蒼老的眼睛炯炯有神,頗有些老當益壯的韻味兒。

“年輕人,可是要去對岸?”

“是的,老人家。”方禾禮貌的回應著。

“上來吧。”船伕催促著。

“不知老人家渡河如何收費?”方禾其實有點心虛,雖然自己一身靈材,但是好像並沒有世俗中的錢。

“呵呵,年輕人,老夫只渡有緣之人,不取半分。”船伕哈哈一笑,隻手捋了捋花白的鬍鬚。

感覺船伕面色慈祥,佝僂的身軀卻別有一番仙風道骨之感,也不再猶豫,一個飛身踏上竹筏。“那便多謝老人家了。”也沒在意此地的奇異,畢竟這方圓之地過於奇異,要想自行尋找渡河之法,不知還要走多久,況且自己可從沒忘記與虛靈古樹的約定,雖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很長,但是在此之前還得尋到方靈或者手刃馮家餘孽。

“起!”見方禾上了竹筏,老者也沒有半點拖延,竹篙一撐,竹筏便向一把利劍一般沿著平靜的水面切出兩道波紋。

雖然只是淺淺的水紋,但在方禾的感知下,卻猶如驚濤駭浪般聲勢浩大,就像是利劍劃過布匹,絲絲水紋盪漾而出,頗有幾分靈動之感,不由得讓方禾沉醉其中。

不多時,竹筏已經來到對岸,見方禾還在沉思,老者也沒有打擾,只是帶著一絲欣賞,微笑著看著方禾逐漸隱去,而這一切,沉浸在感悟中的方禾並沒有注意到。

當方禾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精神掃視之下,並沒有發現竹筏和老者,自己所站的地方是一塊孤石之上。

疑惑之時,陣陣山歌從水面傳來,動聽悅耳,分不清是男聲還是女生,接著便見到原本平靜的水面開始翻湧起來,在方禾看來,這才是一條大河應有的動靜。

“或許,之前所見都是鞏月所為吧。”方禾如是心想,隨即跳下孤石,朝著鞏月所說的她家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片殘破的瓦礫之前,細細比對了一下,確定這就是鞏月的孃家,只不過物是人非,幾百年的時間,這片瓦礫之中已經佈滿了青黃交接的雜草。

看著眼前偌大的廢墟,方禾的心思也不由得飄向了驚鴻山上。彷彿一眼便看穿了漫天雲霧,看到了自己立下的無字墓碑,也彷彿看到了祖宅之地一樣長滿了青黃不接的荒草和父母親人的歡聲笑語。

搖了搖頭,方禾從回憶中醒來,細細打量之下,很快便分辨出了堂屋所在,先是朝著河對岸微微點頭,而後又朝著堂前深深一禮,便輕手輕腳的向堂屋所在之處走去,似乎是怕傷到長在廢墟和枯草上的嫩芽。

這一段距離方禾彷彿走了很久,直到太陽將要下山時,方才來到堂前,也看到了被荒草覆蓋的兩具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白骨,畢竟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在方禾感知下還能找出白骨與周圍泥土的不同之處已實屬不易。

沒有過多感慨,只見方禾手臂揮舞之間,便將白骨和同化的泥土收集在一塊青布之上,再從虛靈界中取出些許白紙,割成紙錢的模樣灑在上面,而後輕輕的包了起來,拿起手中的靈虛劍,不多時一個一人大小的土坑出現在眼前。

微微鞠躬,方禾利索的將青布包裹的枯骨放進土坑,用堆在兩側的泥土將其掩埋,形成一個簡易的墳。而後將一塊石頭削成墓碑形狀,上面刻著“鞏月之父母”,將其立在墳前,再次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