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跟著柳夫人同來的是她家長子柳燦,差兩年就是弱冠年。

他十分有禮地朝呂氏行禮,“阿燦見過姻姑母。”

柳夫人拋開剛剛的不愉快,淡淡笑道:“阿燦明年就要參加春闈了,不靠家裡推薦,非要自己考取功名,性子倒是和老爺子一樣倔。”

話像是指責,但聽起來卻滿是寵溺和驕傲。

楊媚知道對方打什麼主意,不甘示弱說道:“阿明,還不見過你親舅媽。”

她這話刻意加重親字,而柳家只是姻親,關係上可就弱了一層。

楊媚的兒子叫陳明明,同柳燦一般年紀,長得十分魁梧,面板黝黑,沒有柳燦生得白淨文雅。

“阿明見過舅母。”

“我家阿明已經過了岷江府武舉鄉試,是京師府最熱門的武狀元候選人。”楊媚刻意提高聲量。

柳夫人微不可查皺起眉頭,真是出門沒看日曆,對方竟然也有這打算。

她餘光瞥了眼楊巧月,這丫頭樣貌倒是生得嬌媚,都說漂亮女人最會騙人,她看這楊巧月就不是省油的燈,也不知老爺這決定對不對。

呂氏附和笑著:“好,都是好孩子,都長這麼高大了。”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別人家孩子再好也沒有自家的好。

“聽說姻家兄長也參加明年春闈,侄兒想和姻兄結識一下,聽說他是南府解元。”柳燦忽然說道。

自古文人相輕,他自然不是真的想結識,而是想看看柳老爺子口中讚賞不已的楊承棟學識如何。

楊巧月嘴角閃過一抹冷笑,這人心思還挺重。

呂氏並未多想,有些遺憾道:“實在不巧,他前幾日剛離家,去南嶽書院了。”

南嶽書院?

幾人面露驚色,顯然對於南嶽書院的名聲並不陌生,特別是柳夫人和柳燦。

身處京師府,對於南北兩座書院瞭解很深,都是隻由皇家推薦入學,不是皇家推薦,就是當朝首輔的孩子也不能入書院。

就是柳家當家的身為正四品戶部侍郎,他的兒子也沒有入過南北兩座書院。

柳燦心裡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真是不該問,還想比試一番,實在是丟臉。

陳明明自然也聽過南嶽書院,淡淡說道:“那裡據說都是天家才能推薦入學,沒想到表哥能有這番際遇。”

呂氏並不知那裡竟然是這麼特殊的學院,當初楊承棟說過去的時候,大家也都沒多問。

楊巧月故作隨口道:“不單單大哥,二房五哥也一同過去的,南嶽書院明年會推薦五哥參與武舉鄉試,倒沒想到那座書院還有這種說法。”

楊巧月故意擠兌他們。

陳明明愣住,原本還暗自慶幸對方是文舉,現在一聽,連人家二房都有這種待遇,心中苦澀。

柳夫人心下驚訝,她在京師沒聽說楊家和哪位天家人走得近呀。

隨即想到,丹州府不就有一位,是南平王!

“呂妹妹。”柳夫人的稱呼一下子變了,親近了許多,“妹妹不介意我這麼稱呼吧。”

呂氏並未介意,再說,都這麼叫,總不能說別這麼叫我。

柳夫人笑意更濃:“我這孩子,一直十分嚮往南嶽書院,不知呂妹妹能不能幫忙推薦一下?春闈前若是能到書院幾月,必定有所精進。”

柳燦立即來了精神,原本他還對來楊家十分不屑,現在反而有求於人。

陳明明臉色一急,他也想去,看向楊媚。

楊媚立即說道,“四弟妹,明兒不用推薦名額,但也一直嚮往南嶽書院……。”

“這是巧月這丫頭替兩位兄長安排的,不是家裡安排的。”呂氏對此並沒隱瞞。

她確實不太瞭解此事。

四人目光齊刷刷看向楊巧月,見她十分慵懶的在一旁飲茶,並沒有在意他們熱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