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巧月就知道,從小讓她讀書的大哥一定會理解她這麼做的。

楊承棟看著楊巧月臉上輕鬆的笑容,知道她不想讓自己擔心,這事光是聽起來就能感受到有多難。

他內心無比自責,身為長兄,讓妹妹承受“帶母休爹”這麼大的壓力,在本該和其他閨秀一樣聚會賞花的年紀,她卻在鄉下默默照顧母親,自力更生,承受著花樣年華不該有的沉重。

這些眼下看起來沒什麼,日後若是讓有心人拿出來添油加醋,一定會對她的名聲造成很大的影響。

楊承棟的目光越發堅定,這次秋闈,他只許成功不能失敗,只有他走得越高,才能守護妹妹和母親。

只要他足夠優秀,就沒人敢置喙他的妹妹。

一直到夜禁前,楊承棟才離開南莊。

呂氏十分欣慰,兒子明事理,讓她因為和離書內心的不安緩和了許多。

當晚,楊承棟回到楊家,找福叔細細瞭解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得比呂氏和楊巧月更詳細。

聽到妹妹住客房時,臉色難看到極點,實在難忍,直接到楊賈配的書房質問扶正的事情。

楊賈配對於他過來並不意外,甚至是在書房等他。

楊承棟黑著臉進屋,直接問道:“父親讀聖賢書數十年,身為長子本不應置喙您,只是兒子心中有疑慮難解,請教父親。”

楊賈配能感受到他的憤怒,沒有迴避問題,讓他問。

“母親無過,父親要扶正柳姨娘,弟弟妹妹面對人言,將來該如何自處,可曾體念過母親的立場!”楊承棟聲音厲聲質問,“身為正室,卻在鄉下兩年,家中不聞不問,如今接回縣城又是這般羞辱,請問父親,這又是哪本聖賢書所寫。”

“放肆!你這些年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敢這麼和為父說話!”楊賈配被兒子指責,氣得憋紅臉大聲呵斥。

楊承棟面色平淡:“請父親解答孩兒的疑慮!此事身為嫡長子該如何處事!”

楊賈配被問的啞口無言,他知道扶正柳氏會有諸多麻煩,卻沒想過身為孩子們的處境。

如今被當面質問,除了滿臉通紅,只剩一腔怒火:“為父這麼做是為楊家,只是名義上的改變稱呼,你祖母說了,你母親永遠都是正室,這點我也是這麼想的。眼下重要的是讓柳家幫忙斡旋,箇中輕重你不懂嗎!”

楊承棟無法說服父親放棄扶正的想法,不再多說,如今只有讓他撞了南牆才會想通。

這兩年在燕縣不斷碰壁,讓楊賈配變得早已不是當初在京師那個意氣風發的太子師。

“父親固執己見,孩兒也不再相勸,結果會說明一切。只是母親和妹妹已經在南莊了,希望家裡所有人別再去打擾她們。”楊承棟淡淡說道。

楊賈配眉頭緊皺,埋怨起呂氏來,他和長子生出嫌隙,一定是白天在南莊聽了許多他的不是。

想要辯解幾句,進行了“友好”地交流(吵架),最後不歡而散。

楊承棟還是留有餘地,沒有直接搬出楊家,但是也住到了客房,以此告訴所有人,他們做得有多過分。

楊賈配也被一向知禮懂事的長子氣到,說什麼結果會說明一切,他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當晚去了西落院,告訴柳氏,讓她去信柳家,只要三年考評升遷或平調,楊家立馬扶正柳氏。

柳氏面色一喜,書房的動靜她自然十分關注,沒想到楊承棟推了她一把,應下此事,去信孃家。

楊巧月對於楊家發生的事情不知道,也沒興趣,一大堆事情等著她忙。

次日清晨,她一早起來,安排管增找旁邊莊子的契主,租下來,等阿茂四人回來在那落腳。

現在她資金緊張,買是買不起的。

管增辦事效率很快,價格是十兩租兩年,包括幾畝荒地。

楊巧月直接定下租兩年,這幾畝地她可以用來種紅薯,這可是解決溫飽的主食,在燕縣乃至附近州縣肯定好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