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沉沉黑夜,在這一刻,彷彿掩蓋了世間所有的罪惡。

汪妤坐在梳妝檯前,竟然安安靜靜的給自己化著妝。

她的妝容,赫然就是自從丈夫馮去疾去世以後,再也沒有化出的妝容。

淡淡的粉唇,高捲起的束髮,精巧別緻的耳環,勾魂奪魄的眼神。

汪妤化完了妝,就在自己房間之中開始跳起了舞,此舞正是那年過年晚宴上表演的那隻舞——秦王入陣曲。

深夜到來。

趙亥獨自一人,未帶著任何侍從,來到現在的天牢之中。

天牢天牢,天子之牢。這片牢獄專門關押在天子面前犯下罪過的罪人。

此時的郎中令,負責大秦皇宮侍衛總領的公孫劍,正蜷縮在天牢內最幽深幽暗的一處角落裡,絕望的回憶著過去的生活。

那時候自己是多麼威風八面,是多麼的神氣凜然。四里八鄉的親友,哪個說起他不豎起一根大拇指?

做官做到大秦郎中令,也不知道是祖上燒了幾輩子的高香。

可是他孃的,他孃的那些刺客到底是怎麼就冒出來,毀掉了一切。

若是被他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他恨不得去把那人抽筋剝皮。

他不知道的是,趙亥此時在陰暗潮溼的天牢內的石板上走著,一路朝著公孫劍所關押的牢房而去。

突然之間,公孫劍的面前出現一襲華貴的黑袍,一張冷峻的面龐映入他眼簾。

他打了一個激靈,“陛下?”

公孫劍連忙翻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牢房外那個身形修長的身影。

“真的是陛下?陛下!陛下您來了!”

“罪臣公孫劍,謝過陛下不殺之恩。”公孫劍不顧身上的傷,跪在地上對趙亥磕著頭。

這個時候,牢頭識相的趕忙給趙亥搬了一張紫檀木椅子。

趙亥坐在椅子上,看著不停磕頭的公孫劍說道:“謝朕不殺你?難不成你以為是誰在朕面前說了你的好話,救下了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以為,是劉淵劉丞相出言保住了你?”

公孫劍磕頭如搗蒜,說道:“陛下,臣絕不是這個意思。”

“這大秦天牢內,能請大夫來給罪臣看病的,整個大秦也唯有陛下一人可以做到而已。”

“再說了,臣如此大的罪責,臣心裡明白無論誰也無法為臣開罪。”

趙亥說道:“算你沒白在官場上混這麼多年。”

“公孫劍,我問你,你在牢內受刑,你恨朕嗎?”

公孫劍惶恐的說道:“陛下,臣惶恐不安。陛下未殺臣,已經是天恩聖眷了,怎敢恨陛下?”

“罪臣犯下如此大罪,陛下沒有將臣誅九族,就已經是天恩聖眷。自從進入天牢以後,臣無一日不感謝陛下的洪天厚德啊。”

趙亥看到公孫劍如此態度,也算得到一個答案。

“去,給公孫大人也搬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