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外面的李當歸奏請說道:“陛下,鉞妃娘娘求見。”

趙亥神色一凜,“鉞妃?”

此時的鉞妃,一身大紅色的宮裙,格外鮮豔,如同一朵絢爛的玫瑰靜靜的等候在承明殿之外。

李當歸緩緩走出來,對著鉞妃說道:“鉞妃娘娘,陛下請你進去。”

鉞妃輕輕頷首,蓮步輕移,數不盡的風流姿態。

她一進了趙亥養病的偏殿,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這種藥味讓她感覺自己彷彿被埋在了中藥堆裡。

對於一向聞慣了花香的鉞妃來說,這氣味令她感到被不適。

鉞妃輕輕的皺了皺鼻子,沒有做出捂住口鼻的動作。她知道天子房中,這是一種極大的褻瀆。

鉞妃打量四周,盡都是面色震恐的宮人,他們臉上帶著疲憊的神情,像是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覺。

趙亥的龍床就在她不遠處,被神秘的黑色布簾所遮擋,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鉞妃款款的走了過去,就看到床邊一個黑色的青銅小桶裡,竟然堆滿了黑色鮮血,味道令她感到頭暈目眩。

鉞妃看到桶中黑血的瞬間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緊接著,鉞妃緩緩的拉開了趙亥床側的黑色簾帳。

一個面容蒼白,緊閉雙眼,神情憔悴到了極點的人臉,映入了鉞妃的眼簾。

“陛下,陛下,你怎麼已經憔悴成這個樣子了?”鉞妃趕忙過去,坐在了趙亥的床邊。

趙亥虛弱的睜開雙眼,看著蘭妃,氣若游絲,聲音小若蚊蠅:“鉞妃,鉞妃你終於來了。”

“朕好想你,朕一直在等你。”

話說著,趙亥那雙因為連日中毒瘦削了的手,已經緩緩的伸向了鉞妃的胳膊,想去拉他的手。

鉞妃眼中閃過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厭惡,而後把白皙柔嫩的手,不經意的向後挪了挪,堪堪避開了趙亥拉她手的動作。

鉞妃用雙手去給趙亥整理了一下衣衫,眼角擠出一點淚水說道:“陛下,臣妾多日沒有見過陛下了。”

“這兩天聽說陛下沒有上朝,便擔心陛下龍體欠安,因此趕來看望陛下。”

“陛下,您可要好好讓太醫診治,好好服藥。”鉞妃神情悲傷,彷彿趙亥下一秒就要死了。

趙亥心中冷笑,這鉞妃,演戲倒是演的挺像。

“鉞妃,朕,朕沒事。朕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啊,咳咳,咳咳咳咳!”趙亥咳嗽,說話的語氣彷彿是在交代遺言。

同時他咳嗽的非常用力,彷彿肺都要被咳出來。

如此大的陣仗,難免有一些咳在了鉞妃的華美衣袍上。

這一次鉞妃眼中的厭惡,更是毫不掩飾,往後一躲,就站了起來。

“快,給朕遞帕子來。”趙亥眼睛閉上,聲音已然嘶啞。

一旁的小太監趕緊上來給趙亥遞過去一根白色帕子。

趙亥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再把帕子取下來的時候,上面已經血跡鮮紅。

鉞妃眼睛如同針一樣一下紮在了趙亥手中帕子上那點點鮮紅之上,嘴角竟然流露出一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