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驗完屍體後起身回話,“啟稟裴閣老,卑職已經驗明,顧閣老的死因是哮喘發作。”

“哮喘?”裴行簡眼神凌厲地盯著那名仵作,“確定是哮喘?沒有驗錯?”

仵作惶恐,作揖的姿態更低了幾分,“卑職不敢,顧閣老確實是哮喘發作身亡。”

裴行簡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十個仵作的驗出來的結果都是哮喘發作身亡,看來真不是被人下毒!

真的不是嗎?

“大人,屬下查過了,這顧閣老並沒有身患頑疾,怎麼可能會哮喘身亡呢?而且還是在設計加害大人您,陰謀被戳穿即將被治罪的時候,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夜雲在裴行簡身旁小聲地提出自己的質疑。

“確實很巧!”裴行簡眉目清冷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嘴角一抹詭異的笑一閃而過。

突然間,他猛地一陣咳嗽,“嘩啦”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夜雲嚇得面容失色,急忙上前扶住裴行簡搖搖欲墜的身體。

猜到他要說的話,裴行簡忙打了一個“無需多言”的手勢道:“這病突然發作,只怕有違皇上命我選任內閣新成員之託了……”

話還未說完,人就暈了過去,這可把夜雲和身後三三兩兩的獄卒驚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裴行簡發病昏迷的訊息傳到了皇帝的耳中,大手一揮就賜了一堆的慰問品下去,順便把選任內閣新成員的任務交給了正巧在跟前聽訓的太子。

這件事自然也被祝家人知曉了,加上容嬤嬤帶回來的話,祝家人聚在一起商量著應對之策。

“裴行簡發病越來越頻繁了,看樣子是沒多少日子可活了,眼看這婚期還有半個月,等不了了,必須趕緊讓祝木蘭回來替嫁!”

這是雲陽伯祝天雄,也就是祝家當家人,祝木蘭的父親親口所說的話。

對於祝天雄的話,紀氏非常贊同,但想到祝木蘭提出的要求,就一股火氣冒上來,“老爺,難道我們真的要同意那個賤丫頭說的條件?”

“笑話,我祝家可丟不起那人!”楚天霸冷哼一聲,“既然白天派出去的人都奈何不了她,今晚趁她睡著的時候,直接把人綁回來不就行了!”

“還是老爺有辦法!”紀氏拍著馬屁。

倒是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祝珊珊突然出聲阻止道:“爹,娘,這辦法行不通的,祝木蘭既然敢擺出這麼條件,肯定留有後手,說不定就等著我們上鉤呢!”

楚天霸和紀氏兩個人轉念一想,確實是這個理。

“難道我們只能同意她那個荒誕的條件不成?那全京城指不定會把我們祝家議論成什麼樣子呢!”紀氏不滿地絞著帕子。

祝珊珊眼中嘲諷之意濃厚,幽幽一笑:“那就同意吧!我們這些年為了去掉她身上的煞氣,忍痛將她送到尼姑庵,本就是虧欠她的,所以她提出了這麼無理的條件,我們都答應,在外人看來是我們有情有義,對祝木蘭的印象只會是囂張跋扈,蠻橫無理,而造成這樣的落差,只需要幾個小小的流言……”

“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兒!”紀氏激動地直拍大腿,“這等胸襟,這等手段,日後做了太子妃,成了皇后,必定會母儀天下!”

祝天雄眼中全是對祝珊珊的讚賞,“白蓮所言極是,為父一會兒就下去安排好一切!”

“阿秋——”祝木蘭靠在太師椅上,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哪個王八蛋在背後算計老子?”

隨後看了一眼天色,外頭的日頭已經開始西斜了,再過不久就該落山了。

“咕嚕咕嚕——”

是肚子發出的控訴聲。

祝木蘭拍了拍空無一物的肚子,碎碎念道:“冬春都去多久了,怎麼的還沒回來?”

彼時,在天牢中發病暈倒的裴行簡慵懶地靠在迎枕上,如深淵一般窺探不得的雙眸盯著不遠處放著的一堆慰問品。

夜雲恭敬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