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苑選擇把這件事隱藏下來,因為她知道,男孩的父親並沒有死去。夏苑會與每個前來與她交易的人做一個契約,其中一頭就在夏苑這裡,如果她的客人出了什麼事,她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但是又是一連過去了好幾天,男孩的父親依然沒有任何音訊。

這天,夏苑看到男孩依舊穿著裡面那件衣服,那是一件貼身的小衣物,能夠看得出已經被洗了很多遍,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就連上面那些紐扣都快要掉下來。

「小孩!你為什麼總是不願意那裡面那件衣服脫下來,是有什麼原因嗎?」

剛躺下的男孩背影一顫,低聲說道:「沒什麼!只是習慣了!」

「就算習慣了,你好歹每次洗澡的時候換換呀!我再給你買一件新的,反正你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我掏的錢!」

男孩拉緊了身上的衣服,不料卻把一顆紐扣給拽了下來!

夏苑說道:「行了,釦子都掉了,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我給你買。」

「我就要這個!」男孩大聲喊到,這不正常的偏激讓夏苑坐了起來,思索一番之後,翻找了起來。

「起來!」男孩突然睜開眼睛,而夏苑的手中拿著一根針。

「你,你幹嘛!」男孩想要後退。

「怕什麼!坐好,把紐扣給我,我給你縫上!」說著,夏苑就要拿走他手中的紐扣。

「喂!喂!喂!你不要隨便……」

說到一半,男孩突然呆呆的看著夏苑。在明亮的燈光下,夏苑認著針線,頭髮被隨意的挽的很低。

而夏苑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一連抽回好多次線,針線也縫的寥寥草草的。而這跟他母親一模一樣,他母親的針線就不是很好,每次都會浪費很多針線,但他最喜歡看母親給自己縫衣服,因為在黑暗的房間裡,這一處光亮,照亮了兩人的臉,溫暖的燈光下,只有母親均勻的呼吸聲,和縫製衣物的聲音。那一段時間,父親格外繁忙,只有母親一直陪著自己。

母親在燈光下認真的臉和麵前人的臉,重合到一起。

夏苑在縫製的時候發現,其他的扣子也是歪歪扭扭的,而這讓夏苑放心下來了,因為這樣的話,這男孩就不會嫌棄自己的針線了。

「好了!可以了,我這可是第一次給別人縫衣服,你應該感到慶幸!」夏苑驕傲的說。

「嗯。」男孩低低的應了一聲,「我叫易文先。」

「好吧。」夏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介紹起自己的名字,但是最起碼不用每天「那小孩,那小孩」的叫了。

「這件衣服是我母親給買的,我母親特別喜歡梔子花的香味,所以我母親經常會買梔子花香味的洗衣液。妖進入基地的那天晚上,我剛換上這件衣服,我的母親就被殺了。」

夏苑靜靜的聽他繼續往下說。

「而我不願意換這件衣服的原因是,我怕這件衣服上沒有母親的味道了,我怕自己會忘記這份仇恨!」說完,易文先小聲的哭了起來。

夏苑揉了揉他的腦袋。

「每個人都會有過往的痛苦,而這些事情會在你身上撕裂成一個傷口,傷口會好,它變成傷疤,會永遠在你身上留下痕跡。但是,你不能被它所禁錮,你還有以後更加遙遠的未來,所以你可以記著當初的那份苦痛,但不能讓他控制你!」

那天夏苑對他說的話,他一直留在了心裡。

那天之後,他的父親回來了,帶走了易文先。那個男孩開心的給她揮了揮手,但夏苑能看得出來,易文先的父親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男人了。

被欺騙,被殺害的同事,被迫流離失所,讓他變成了一個不再相信那套人

妖可以和平共處的言論,開始對妖毫不客氣的追殺,甚至有幾次被夏苑碰巧遇上,並阻擋了他。

「煙伯大人,你是要與整個SIMB為敵嗎!」

夏苑深知現在他們組織的力量,如果驚動了上面那群人,現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後的三隻狐狸,兩個大的中間護著一個小的,耳朵和尾巴都露了出來。

「你還真說對了,今天,他們的命,我保了!」

「行,真有義氣,都給我上!」

最終,夏苑略勝一籌,但也受了不小的傷,她看著早已沒影了三隻妖,轉身就要離開。

「姐姐,等等!」一個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夏苑回頭看到那一家三口人在不遠處,那個小孩子晃動著尾巴,手中拿著幾朵粉嫩的小花。